我們姐妹和我弟弟的成績都不錯，我妹妹上的是北京醫科大學，我弟弟去年考上了清華大學。可我兒時的幾個朋友就沒有我們幸運。小時候的成績都差不多，有的甚至比我還好些。但漸漸地風玩起來，家長不管，成績就漸漸拉開了距離。說也怪，成績越差越玩，越玩越差，惡性循環。最終那幾位都沒有能進大學，有兩個和老舒的女兒一樣，隻好上技校，進廠當了工人。
宋朝的王安石曾寫過一篇《傷仲永》的文章，說的是父母圖利而誤子女成才的事。縱然天才的腦子，不刻苦學習也必然一事無成，何況常人常才。管之不當，教之不嚴是會貽誤子弟的。
說到這裏，韓熙光問。
他女兒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一點，他跟我提過，說是剛進初中就談戀愛，誤了學習，沒有能上大學。其實，不上高中也能上大學的，我就沒有上過高中，初中畢業時政策不讓我升高中，當了工人，後來是自學考的大學。
她們不具備你父母那樣的胸懷和目光，也不具備剛柔兼備的教育方法，那千金恐怕也不具備你這樣的毅力。我看舒禮銀的女兒既有舒禮銀管教不當不嚴之誤，亦有走斜路之自誤，縱天才也是枉然。何況她雖比較聰明，卻也遠沒有達到天才的級別呢。
舒禮銀的女兒舒蘭妮，一米六三的個頭，高挑勻稱、瓜子臉、高鼻梁大眼睛，白淨細嫩豐滿，可算個美人胎子。兒子舒天放，也相貌堂堂，黑了點，兩口子昵稱其“小黑”。可惜教育不得法，才都成了今日這付模樣。先是放縱不管，問題嚴重了才管，管又不是誘導指教，是粗暴的抓捕關押打耳光。那哪能服呢，哪能就此聽話做乖孩子呢，而是產生逆反對抗心理。
二人正談論著，舒禮銀自外而入，一進門就告訴二人。
老師說中考臨近，希望我們對兒子的學習多加關心督促。
三人隨將聊的話題引向孩子的學習和工作，舒禮銀說過兒子講女兒，韓熙光偶爾插話，施慧敏始終隻是聽，未說一句。
我女兒去年一年內跳了三次槽，換了三家單位，最後一家是“八達公司”。她原是學計算機打字排版的，到“八達”就專門推銷打印機。她們利用批發和零售差價做文章，將打印機批發給幾家小公司，再介紹顧客到那幾家公司去買，她們享受一些好處費。我女兒膽子不大，又是剛涉足，每月有三四千的額外收入，膽子大的能上萬。
“八達公司”名氣很大呀，你們可真是財源滾滾啊！
可也真令人擔心啊！
擔心什麼？
一擔心這錢來路不太正，出問題；二是我女兒現在花錢大手大腳，高檔服裝、高檔化妝品成堆的買，買一般東西從不問價錢，真怕她再次走入歧途。
你女兒膽子不小，真有些敢闖的味道。
你還誇她，有這兩憂，令我惶惶不安哪！所以就逼令她辭了推銷員。她說這好處費不簽字畫押，查不出來的；又說不再拿好處費，保留這份工作。我沒有同意，硬逼她辭去了推銷員的工作，現在我想將她弄到所裏來工作。
其實，你我也在幹著類似的事。今天去三二五四廠取加工件，去時遇到六室的鄢洪興，結伴而出，到那裏又遇到八室的薛嵐飛，結伴而回。現在就是這樣，自己能設計、能加工的東西往往請外單位設計和加工，外單位也這樣。這種轉圈子設計和加工，其意圖不言自明，個個經手不窮。這方法的發明人沒有申請專利，故人人皆仿而效之，甚至自己設計好了讓別單位的人簽名。
請外單位設計加工、買東西也或多或少拿些回扣什麼的，那有科技管理處擔著呢，和我女兒不一樣的。她們公司的領導現在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旦有事就都往你身上推，我可是知道這幫人的德行和伎倆了。
是啊，你在公司待過、混過。
隔了一會兒，舒禮銀感慨起來。
你女兒還是讓她多讀點書，別象我女兒隻上了個技校，沒有出息。
能掙錢就是出息啊！你女兒那麼能掙錢，很有出息嘛。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最終以掙錢多為本事，何必吊死在一顆樹上啊！
我不喜歡推銷員這一行，這一行人員複雜，勢利，勾心鬥角，我想讓她走知識化道路。
她隻有技校畢業，走起來困難不小啊，繼續學習需要毅力。你既想讓她走知識化道路，當年那為什麼不讓她上高中，考大學啊？
唉，別提了，她受那些言情小說和電視劇的影響，早早的談上了戀愛，成績從名列前茅滑到尾巴尖上，哪兒還能考高中啊！
現在的言情小說和電視劇都是兒女情長，纏綿不休，弄得青年男女神魂顛倒，害了不少豆蔻少年。我最近看了幾部電視劇，劇情多是商海爭鬥，情場角逐。令我奇怪的是幾乎每部劇都涉及到了同父異母、或同母異父的兄妹戀或姐弟愛，甚至忘年父女戀，荒唐至極。劇情大致是兩個妙齡相識，投契相愛戀；或一方情癡，一方白癡。父母問及雙方身世時便極力反對。現在年輕人逆反心理比他們的父母強百倍，基本都是越反對，愛就越深入，如漆似膠，哪裏還分拆得開。直到生米快成熟飯、甚至已成熟飯時，父母才拋出“你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姐弟），真是作孽！”這樣的殺手鐧等同於閻羅王的死刑判決。於是乎晴天霹靂，五雷轟頂，銀幕、屏幕上便電閃雷鳴，風雨大作，“這不是真的！”聲嘶力竭的淒厲慘叫，在風雨中狂奔，直到成了落湯雞、水老鼠後，親朋追過來抱頭痛哭。我的看法，的的確確不是真的，以中國之大、人口之眾，在現實社會中，親人散失，借助現代通訊，現代傳媒，尚且大海撈針般困難，多是數年、數十年無結果，無蹤影。哪裏會有那麼多同父異母、同母異父的男女不僅在布朗運動中碰撞在一起，而且還相戀、相愛。雖說演藝界視婚姻如兒戲，換夫換妻如走馬燈一般。這幫人又常聚常散，常散常聚，他們的子女同父異母、同母異父的比例會高些。但也不至於有那麼多的兄妹相愛姐弟戀啊！雖說是編導們就地取材、親身經曆、親身體驗，那也多是噱頭，票房而已。
是的，我也看了一兩部，想起我女兒，就十分反感，就不讓再看了。你女兒有沒有受到這些電視劇的影響？我女兒小學時是班上的尖子，剛上初中時成績在班上也名列前茅，可初二就和她的同學談情說愛，十二三歲的女孩情豆初開，似懂非懂，學那拉拉扯扯摞摞抱抱。這一談不打緊，成績一落千丈，從頭上的尖子，掉到了尾巴上的尖子。我和我愛人發現時她已是泥足深陷難拔、嚴重影響學習了。我扇了她幾個耳光，打了她幾下，關在屋內不讓出門。誰知看管不嚴，她瞅機會遛出家門，躲藏到同學的親戚家中。黃都鎮連著北京城，地方那麼大，數百萬人家，哪兒找去？我們兩口子發動親朋好友四處尋找，大海撈針，一個多月沒有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