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借烙鐵話攤組春秋(2 / 3)

我知道他對我不滿,意見很大。我看不慣匡全正、退出《裕達》的谘詢,他有意見;他與錢述宗爭吵,我隻作壁上觀,沒有呐喊助威,他有意見;我沒有接《多功能可編程控製器》,他有意見;我答應去《星空》做編輯,就更有意見,向錢述宗呈說我許多不是。他沒有估計到我沒有去成而讓室裏安排到舒禮銀攤內,使兩攤力量倒置。

原先我覺得小小一個組長不值得大動肝火,如喪考妣。現在方知道組長也風光無限、威福無限,這才理解了他之所以對我恨入骨。當時我是平衡力量,走到哪邊,那邊的力量就稍強些,組長就有望。其實他對錢述宗刁難太過,錢述宗對他厭惡之極,無論有沒有我的作用,錢都不會再將組長交給他。湊巧的是我一答應轉攤,室裏就宣布五組重組,殷顯文辭退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二人正聊著,舒禮銀跨進室內,未及坐椅子就發聲。

你好啊,什麼風把你這稀客吹到我們這陋室來啦?

今天沒有風,是我自己跑過來的,來水晶宮向龍王借一件兵器。

什麼兵器?隻要我們有的,一定奉獻。

她要借四十五到七十五瓦的電烙鐵。

這麼大小的我們原是有的,但不知弄哪兒去了,現在有一個二百瓦的,能用你就拿去。

那又太大了點。

韓熙光和白鳳芷同時說出了口。

舒禮銀忽而想起了什麼,問白鳳芷。

你老說你們沒有軍品,你們那“二號台”改造工程不是軍品嗎?改造完拉!

“二號台”的改造被所裏收回去了。

不是你們牽頭、《機電學院》幹的嘛?

真讓老韓說著了,九室不提供數字顯示儀,《機電學院》真就幹不了。一年多沒有進展,他們就退了合同。老殷負責這個項目前前後後四五年,無尺寸之進,錢卻花了不少,所裏很不滿意,收了回去。這樣我們就一點軍品也沒有了,還弄得老殷很沒有麵子。我們現在在等計劃會議,能不能分到一點軍品,將人頭稅頂掉,要不然,真得把人累死。

韓熙光暗道,錢述宗要殷顯文的好看,不會再給軍品的。你們怕是永遠也不會有軍品了。

舒禮銀思忖了一下,然後告訴白鳳芷。

當年是我將你要到組裏來的,不想讓殷顯文搶先安排了你的工作,將你攬到了他的攤子內。

當時我並不知道這個組的底細和內情,室裏說你有項目,但資金未下來,殷顯文的項目上有錢,將我安排到誰手下主意不定。我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去請教胡秋萍,她是我的校友,又在一個組待了多年。當時她們剛去公司,還待在一二二一房間辦公,她建議我去殷顯文那裏。老殷見室裏未定,找我談了談,並先安排了我的工作。這樣,我就到了老殷的手下。後來才知道這個組紛繁複雜,矛盾重重。來之前若知道這些,打死我也不會來找倒黴的。

胡秋萍這個女人真不簡單,甄應昌走後,她先與杜基常鬧得不可開交,相互揭老底、相互詆毀,支持殷顯文搞那個百萬項目。可一聽說賺頭不大,立馬暗暗撤兵、不辭而別。轉而幫助杜基常搞片帶邊緣控製,又鼓搗朱春培再次投向杜基常,是既拆台又挖牆。將一組弄成三個互不來往的攤攤,主要責任在杜基常,胡秋萍確實也起了不小的作用。他們去公司後還插手你的工作,然而不管她如何討好殷顯文,也都無濟於事,拆台挖牆之恨深入骨髓了。

她是嘴甜得人心哪,當年提工資,有汪晨鍾做內助,比我們先漲一年,後來提職稱,你們又將她吹上了天。

別提那次她評工程師的事了。

不等白鳳芷說完,舒禮銀就接了過去。

當時她剛來我們組不久,韓熙光還在二組。我們對她的情況不了解,她是杜基常弄過來的,就都聽杜基常的。既在一個組內,總不能揭瘡疤、捅傷口啊!而該幫忙使使勁兒,說幾句好話,抬高抬高。當時隻要不與自己爭,有幾個室、班組不幫著吹的?還有請人吹的呢,我們當然也不能例外。所以就在他們說的基礎上再加油添醋。

你還說呢,周德明說人家吹還稍稍有點事實依據,你們吹的神乎其神卻毫無事實依據,完全是瞎吹,是胡說八道。說她不要臉,硬往臉上貼金。

大家都不了解她的底細,可不就人家說什麼,我們吹什麼唄,再加點油、噴點醋。當時並不知是無中生有、憑空捏造,隻當是稍稍拔高而已。直到一年多後,才從周德明和李誌達等口中知道了她的底細和真相,是將別人的工作、別人的業績算到自己頭上。在原單位她隻參加過電源調試,卻說成是設計和調試全參加了;說參加過運算放大器和計算機的調試,其實是她老公何承靖參加的。我們信了,加油添醋一鼓吹,可不就天花亂墜了。知道上當吹過頭時,為時已晚,已經收不回來了,人家的工程師職稱已經到手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韓熙光此時插言道。

胡秋萍說一套、做一套,自有損了你還讓你感激她的本領。她說自己與杜基常秉性和脾氣都不對付,實際上臭味相投、德行共融、沆瀣一氣。翻臉時相互貶到十八層地獄,罵個狗血噴頭,狗屁不值。苟合時又相互吹捧到天花亂墜。她口口聲聲是徐麗華的同室密友,信誓旦旦要助殷顯文取得成功,可第一個拆台的是她,繼而挖牆腳釜底抽薪的也是她。朱春培在你攤內時,時時刻刻要幫他尋找新的去處。隻可惜朱春培除拱豬打牌外沒有其它能耐,沒有找到。

郎玉海被杜基常釣走後,我手下一個兵也沒有,朱春培來了,不再是光杆子了,自然高興。我設計了兩塊板子,他將線全布反了。指出後,答應重布,卻不重布,還拿胡秋萍來壓我。可把我氣壞了。

我來這個攤攤之前,老聽朱春培與你爭執。記得你們那次為絲杠熱處理爭吵得將大樓都要抬起來,不足三百毫米的絲杠熱處理後伸長了十幾個毫米,真是天方夜譚、信口開河、毫無常識。在三個攤子中,朱春培隻佩服胡秋萍。

胡秋萍處處護著他,朱春培與你們發生矛盾時,見過胡秋萍批評、勸解過朱春培嗎?線“布反了也能用”,不教育他改正過來,反而支持他堅持錯誤。她又借給他煤氣灶、煤氣本。他認為胡秋萍是超人,是神明,他自己也是。

神什麼神?就那麼點兒本事,狗屁不通、一文不值,還想神氣!

舒禮銀氣哼哼,韓熙光和白鳳芷相顧一笑。韓熙光提醒白鳳芷:

你現在和朱春培都在殷顯文攤內,說話可得小心注意喲!

後來我們知道吹捧錯了,也隻好由人家罵去。誰曾想這女人在組內挑起了那麼多事端,將個組攪得烏煙瘴氣、四分五裂。她與我們組的牛耕田工作聯係並不多,卻說牛耕田業務不行牛氣足,難相處。說苟興旺的老婆放蕩、臭不可聞。那女人是放蕩了點,那也用不著你在杜基常麵前叨嘮啊。

胡秋萍與杜基常一會兒親親熱熱、吹吹拍拍相互抬轎子,好得勝過親兄妹;一會兒又烏眼雞相對,恨不得我吃了你,你吃了我。

她是這樣的,單身時她與徐麗華同一間寢室,兩人勝過親姐妹,除衣服因高矮胖瘦相差太大不能合穿外,其餘物品都不分彼此。

不分彼此又怎麼樣?還不是她拆了殷顯文的台,又挖他的牆,將那個百萬項目攪黃了,將殷顯文的組長也攪掉了。

舒禮銀未等白鳳芷說完就接了過去。

殷顯文剛來時,她正與杜基常鬧得不可開交,信誓旦旦地應承徐麗華。全力支持殷顯文,主動承擔基地工程的核心部分,殷顯文也不掂量掂量就交給了她。可不到兩個月,一聞說賺錢不多就暗中撤兵、接著又釜底抽薪,讓朱春培也退了出來,都回到了杜基常身邊。

可胡秋萍去公司時還專門去征求徐麗華的意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