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熙光最後一句加重了語氣，胡秋萍爭辯道：
我覺得沒有她的軍品指標不合理，應該去爭，沒有想那麼多。
爭是應該爭的，但不能叫她去吵去鬧，那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卻往往把事情弄得更糟。尤其是她在領導心目中印象遠遠不如你，你應該清楚。而且據我所知她是舒禮銀要來的，說定搞民品的。
胡秋萍啞口無言，沒有再分辯。
幾天後殷顯文請錢述宗參加攤內會議，將這問題再次提出來。
現在白鳳芷來我們組我們攤，希望室裏也給她一份軍品指標。
你們的軍品工作尚未正式啟動，用不了許多人，你先安排她幹民品，室裏沒有那麼多軍品指標，這是她來之前說好了的。
現在沒有民品項目，如何幹？軍品總是要啟動的。
沒有項目那就趕快找、想法找啊，軍品待啟動了再說。
殷顯文哪管約定不約定，堅韌不拔。錢述宗也固執己見死活不答應。爭來爭去，沒完沒了，看看爭不出結果來，韓熙光隨道：
現在攤內尚沒有正式的民品項目，現找怕也不那麼容易和快捷，隻幹民品，她就無所事事。二號台的改造雖未正式啟動，但不應該是很久。啟動了人手就不夠，需要白鳳芷參加，才安排得下來。既然需要白鳳芷參加“二號台”的改造工作，沒有她的軍品指標就不大合理、就說不過去。室裏對待每個員工都要一視同仁，平等對待，不應該有先來後到、厚此薄彼之分，事情要做得合情合理，才能讓人心悅誠服、舒暢愉快，才有積極性，希望室裏能考慮考慮。
後來碰到武斌文時，韓熙光又作了類似的陳述。室裏研究後給了白鳳芷指標，隻是比其他三人略低，又扣了報到之前的幾個月。
殷顯文和舒禮銀各自守著自己的攤子，表麵上沒有什麼矛盾，實際卻也沒有什麼來往。殷顯文時時感到力量單薄、技術不配套，力不從心，幹不了什麼事。將兩個攤子捏合到一起是順理成章的事，每當此時，韓熙光就建議他與舒禮銀聯合。好幾次談起聯合，匡全正一反對，他就偃旗息鼓。
一個組的兩個攤子合不到一起，白鳳芷將其稱之為伸著五指對付別人的拳頭。這日殷顯文又征求韓熙光和白鳳芷對聯合的意見，白鳳芷又發高論。
為什麼我們要伸著巴掌，張開五指，而不捏成拳頭？合起來，人多了，技術也全麵配套些，力量大多了，何樂而不為呢？
合合合，合他娘的什麼合呀，誰說要跟他們合啦？什麼巴掌拳頭的，伸著巴掌，他媽的誰敢打？捏成拳頭，又他媽的打誰去？合合合，合什麼合，我看就是伸著巴掌好，捏成拳頭不好，就是不合好。
這不是老殷想聯合在征求大家的意見嗎？
韓熙光輕輕的提了一句，匡全正這才問殷顯文。
是你要跟他們聯合嗎？
我是覺得兩個攤攤技術都不配套，都勢單力薄，什麼也幹不了。合到一起技術全麵會好些，力量大得多，能幹點事。再說一個組分成兩個不相往來的攤攤也有點不成體統，讓人笑話。
聽殷顯文如此說，匡全正方安靜下來。不過經他這一叫囂，殷顯文從此也就偃旗息鼓，再沒有提過兩攤聯合的事。令人奇怪是四個人中三個願意聯合，包括殷顯文，可事情卻按一個不願意的運轉。
後來得知，匡全正初參加工作時在舒禮銀手下。一次去潮汕出差，匡全正亂發議論，語言粗魯，差點將事情攪黃，讓舒禮銀狠狠訓斥了一頓。因此對舒禮銀既懷恨又畏懼，不久轉到了申尚義手下，複又轉到殷顯文的手下，兩個人很快就成為形影不離的親信。
五組一直沒有組長。直到仿真樓建成，懸浮試驗台加工完成，“懸浮仿真試驗室”提上日程時才不得不任命組長。那時錢述宗對殷顯文已膩味厭煩、深惡痛絕，隨棄之如鄙屣，將組長交給了舒禮銀。舒禮銀漁翁得利，揀了寶座。這就崩了山崗，倒了河塘，殷顯文氣恨和刁難加劇。然黔驢技窮、無可奈何而終至落荒，又演出了一黜黜精妙絕倫的活劇。此是後話，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