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平時,蘇長思嘴上肯定不會吃虧,早就奉還回去了。可是如今,一來,她不如蕭初識有權勢,二來,扳指的事情還是自己裏理虧,也隻能忍下來,心下嘲罵一番,轉身就要出去。
你蕭初識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老管家一麵扶著蕭初識,一麵盯著她開口:“少帥身上有傷,前兩天才剛見好,要不是今天因為你的事情端了槍,怎麼會成這樣!”
蘇長思本已經邁出門檻的腳步硬生生頓住。槍的後坐力,隻有拿過的人才懂。看來,方才就是蕭初識那三槍的後坐力扯動了傷口。
蘇長思垂下眸子。橫豎也是因為她。
“少帥才剛剿匪回來沒幾天,肩膀那一槍差點要了少帥半條命!他這樣為平城百姓,最後反倒是百姓不讓少帥安生!”管家越說越激動。
蕭初識閉著眼:“夠了。少說兩句。”
管家是看著蕭初識長大的,比誰都了解這個少帥的心性,見他受了傷,自然是心疼的不行。蕭初識是理解的,卻不願在外人麵前顯露脆弱。尤其這個人剛剛還頂撞過他不夠體恤百姓。
蘇長思沉默地聽著,忽然覺得自己對蕭初識的了解隻不過是冰山一角,方才的指責更是毫無來由。
“少帥……我曾學過些醫術,我來幫您看看?”
蘇長思在德國留學的時候,學的就是醫學。回國本是想大展拳腳,卻被蘇父以“女兒家不應出去工作拋頭露麵”為由困在了家裏。要是蕭初識肯同意讓她診治,他可就是她的第一個病人了。
蕭初識睜開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蘇長思,目光裏盡是懷疑。
除了家族裏十分親近的人,蕭初識已經很難輕易信任別人。高處不勝寒,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他的命。有些是父輩造的孽,有些是自己結下的怨,還有些則就是沒來由的怨恨。身為平城蕭家的少帥,他比那些普通百姓更懂舍生取義,更明白自己的生命不是自己說了算的。但是也正因為在這樣的位置上,他比別人要更惜命,不僅為了自己,也為了平城。
蘇長思感受到蕭初識目光中的懷疑,挺了挺身子:“少帥不必懷疑。您傷口開裂本就是因為我,於情於理,我都不能不管。我習過醫術,大夫想必要有段時間才過得來,不如先讓我為您應急處理一下。”
蕭初識定定地盯了蘇長思半天,良久,重新閉上眼睛,頭重重往椅背上一靠:“利索點兒。”
蘇長思皺了皺眉:“就在這裏?”
“少廢話。”
“那……我先幫您先把衣服脫了。”
蘇長思說著,伸手去解軍裝的紐扣。
這還是她第一次幫男人寬衣解帶,不由得紅了臉,隻不過蕭初識閉著眼睛,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過也僅僅片刻,蘇長思就冷靜下來。
她是醫生,治病時心裏懷揣的都是醫生救死扶傷的天職,蕭初識在她眼裏,也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少帥,僅僅是個病人。
這樣一來,她也無暇去想那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