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木梳子的確是屬於紀教授本人的,但卻並不是他半路收來的,而是家裏一代接一代的傳下來的。
說到這裏的時候,路漫漫很是意外,她沒想到竟然會有人把木梳當做傳家寶一代代傳下來,即便是作為古董,可那把木梳明顯是陰物,紀家就不擔心會受到牽連麼?
紀教授說到這裏的時候,神情也不太自在,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木梳其實算不上是傳家寶,相反是他奶奶的遺物。
紀教授的奶奶姓桑,家裏是做木匠活出生的,桑家當年也就這麼一位姑娘,出落得極為漂亮水靈,十裏八村的單身小夥都曾經追求過她,但桑奶奶心高氣傲,一心想要找個城裏的男人作為以後的結婚對象。
但也因為她生的太過漂亮,遭到了當地地痞流氓的覬覦,在桑家人離家做活的時候,六個流氓闖進桑家輪.奸了紀教授的奶奶,在當地也引起過一時的轟動。
紀教授的奶奶在當時那段日子非常的不好過,雖然地痞流氓遭到了嚴懲,但卻堵不住那些女人議論的嘴。
她忍氣吞聲不跟人爭吵,卻沒想到自己竟然懷孕了,而且還不知道孩子的來曆,被當時重男輕女的桑家人為了名聲趕出了家門。
桑奶奶曾經想過要把孩子打掉,但到最後卻都沒有狠下心腸,硬是靠著乞討和撿別人遺棄的食物活了下來,並且生下了紀教授的父親,可母子兩人卻因為這一層關係遭到了別人的鄙夷。
再後來傳來那六個地痞流氓出獄的消息,桑奶奶幾乎險些昏死了過去,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那些地痞流氓還不肯放過她,甚至為了報複,還當著紀教授父親的麵羞辱她。
桑奶奶以淚洗麵,對那六個地痞流氓的恨意更是深到了骨子裏,日日都恨不得他們暴斃而亡。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在這群流氓出獄不到一周的時間,都紛紛慘死,而且死狀都和桑奶奶曾經怨恨過的一樣。
她心裏雖然慌亂,但卻又深深地慶幸自己脫離了惡魔的手掌,可她沒想到,這卻才是紀家三代痛苦的開始。
因為紀教授奶奶特殊的遭遇,她隻能委屈自己嫁給已經殘廢的紀瞎子,紀瞎子對她的過去也並不計較,並且把紀教授的父親視如己出。
但她卻怎麼也沒想到,因為那六個地痞流氓的死,警察局時常請她去做筆錄,就連媒體記者的眼光全部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連帶桑奶奶早些年被毀了清白的事一起報道出來。
一時間鄰裏異樣的目光和議論壓在了桑奶奶的身上,紀家人承受的壓力也是越來越大。
紀教授說到這裏的時候,聲音也壓抑了不少,自嘲的道:“如果不是這群記者,恐怕我們紀家還真沒這麼出名。”
“那後來呢?”路漫漫這才明白為什麼紀家對於陌生人的警惕性這麼高。
“後來啊……”紀教授的聲音有些飄渺,“再後來,奶奶就被逼的自殺了,我也沒見過她的樣子,隻是我的父親經常跟我提起那段日子,說那是他這輩子最難熬、最痛苦的階段……”
紀瞎子雖然眼瞎可耳朵並不聾,身邊鄰居的議論他聽的一清二楚,甚至因為這件事跟別人起過爭執,但別人卻口口聲聲叫著“如果不是那個婊子被人玩過了,你以為你一個瞎子她能看得上你?”
也因為這件事,紀瞎子跟人打了一架,被抬回家的時候,因為怒火攻心活活氣死了。
紀家人也因為這件事,把桑奶奶和紀教授的父親趕了出去。
在被趕出來沒多久後,桑奶奶就因為高燒不止暈倒在了破廟裏,紀教授的父親去求過赤腳醫生,但附近村子的人都認為桑奶奶克夫不詳,把他趕了出去。
後來也因為太過難熬,紀教授的奶奶選擇了自殺,結束自己淒苦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