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鬧鬼的原因，客廳裏一片狼藉，沙發上的墊子和木架上的書刊亂七八糟的倒在滿是玻璃渣的地上。
紀教授坐在沙發上，有點不自在，勉強扯開一抹笑容，“不好意思，家裏有點亂，最近出了不少的事，所以我太太態度上才會差了點。”
蔣靳琛一向都不擅長和人交際，探話的任務就又落到了路漫漫的身上，“紀教授，我能問一下，你們家這種情況大概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路小姐說的話我不大能懂。”紀教授表情先是一僵，隨後立刻掩飾了下去，道：“我們家最近不太方便，所以可能沒辦法接受你們的訪談。”
這話已經隱隱的帶著逐客令的意思，路漫漫明白這指定是跟樓道管理處的大爺一樣，把他們給當成了來訪的記者。
“紀教授你誤會了，我們不是記者，我們是被您的學生林瑤花錢請來驅鬼的先生，因為她最後一次接觸到的東西是在你們這，所以才會冒昧來打擾一下。”路漫漫客氣的道：“而且剛剛您也看見了，我們也並不是騙子。”
紀教授沉默了一會後，側過臉看向坐在沙發上獨自玩耍的男童，眼裏夾雜著的無奈和憂慮尤為明顯。
路漫漫也跟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她很難想象紀教授已經五十多歲的年紀，卻才有了這麼一個兒子，而且明顯腦子有問題。
都說小孩子的眼睛最幹淨，能看見髒東西，也最吸引那些髒東西。
“你們如果是想問那把梳子的話，很抱歉，我無可奉告。”紀教授起身，明顯是不想再談下去的意思，“那把木梳子已經丟了，跟我也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關係，今天的事也非常感謝兩位，已經快五點了，兩位還是早點走吧，否則再晚的話可能就走不掉了。”
他那一句“走不掉”聽在路漫漫的耳中像極了一語雙關，不知道是在說樓道管理處的大爺會鎖上門，還是說他們會遇到一些麻煩。
但很明顯，從紀教授拿著菜刀在客廳亂砍的跡象來看，他清楚自己家裏有髒東西，因為鬼向來最怕惡人，也最怕利器，可他用的隻是菜刀，並不是屠宰場裏的殺豬刀，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他也明白那些鬼還會再回來，可偏偏拒絕了路漫漫和蔣靳琛的好意，這點讓路漫漫最是想不通。
這時候收拾完廚房的紀太太端了兩杯咖啡出來，大概是因為剛才蔣靳琛嗬斥走了屋裏的髒東西，情緒平複下來之後，態度也要好了不少，“兩位喝點水吧。”
“謝謝。”蔣靳琛難得開口，但卻隻是接過她手裏的杯子放下。
他並不喜歡凡間的這些咖啡或者熱飲，相比較之下，他更加喜歡衝泡的上好茶葉的清香自然。
紀太太不再言語，轉過身把沙發上玩耍的男童抱在懷裏，一臉慈愛的撫摸著他的額頭，似乎對男童的缺陷並不知情。
怪，特別的怪。
路漫漫覺得這一家三口有種說不出來的異樣感，但卻又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眼睛不由自主的就鎖在了她懷裏男童的身上，隻是這一眼卻是嚇得她手一哆嗦，險些把杯子裏的咖啡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