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頭上葉臻瑉本不想太張揚,可葉家在c市煊赫,多少人想借機攀交情,究竟還是不能低調著辦。葉家二老沒過來,白發人送黑發人,見了麵隻怕更傷心。
葉臻瑉帶著葉聿南在外接待周旋,葉棠和慕清樂招待來的女眷。這樣的時候,哪怕悲傷像一座山一樣沉重,他們也得振作精神,不敢泄漏分毫情緒。
葉棠讓人安排了素筵剛交待好出來就看到慕清樂靠在轉角處,看樣子是有些累,她幾步過去,“清樂,你先下去歇一會兒吧,這兒有我看著。”
昨晚是葉聿南夫妻守夜,這會兒又得撐著招待客人,的確很乏了,“你一個人沒問題吧?”大家都忙了幾日,幾乎是疲憊的邊緣。
“沒事,你去吧,歇一會兒,馬上就是素筵了,也沒什麼事。”葉棠扶著她走到樓梯邊兒,“你自個兒上去吧,我出去看著,沒人在那兒也不好。”慕清樂靠著扶手站了一會兒,頭昏腦脹的。
葉棠剛過來樂家的人就來了,兩家商場上雖是水火不容,可到底有老一輩的交情,如今莫語南走了,他們自然要過來吊唁。葉棠身板兒筆直,臉上愈發沒有表情,黎榆帶著兒媳言玢過來,安慰幾句,“棠棠,死者已矣,生者節哀。”
葉棠微微點頭,架子端得妥妥的,“勞你們這麼遠過來,來的人多,如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二位見諒。”說著回身吩咐,“你帶二位過去坐。”略抬手請她們過去,“這兒亂,二位過去坐吧。”她說話行事頗有風範,當初張揚跋扈的葉家二小姐終於長大了。
黎榆看她麵無表情的臉,饒是鐵石心腸也有些動容,果真是今時不同往日。
慕清樂就在她們身後不遠,幾人的表現反應都落入眼中,葉棠當初那樣難過,真是恨不得即刻就死了,可如今她已能做到不動聲色。邊想著邊上樓去,這就是人生,我們不用糾結今天的得失,時鍾一直在走,明日還未到來,我們不知明日會如何。
木雨季和林璟到時都是第二日了,葉棠剛安排好裏麵的事情出來,沒什麼人過來,她想著靜靜的待一會兒恰好遇上了木雨季進來。兩人在閱覽室裏坐著,木雨季欲言又止,隻能安慰的抱了抱她。人總能獨自堅強,可真當有人安慰,反而失魂落魄的難過起來。
葉棠伏在木雨季肩上,並沒有哭,隻是覺得難過,覺得痛,聲音低低的,“木木,我沒有媽媽了。”雖說這些年她總是四處走,可真當沒了才知道有多難過,有多無助。那就像是無聲的陪伴,你在那兒,即使不說話,隻是淺淺微笑,也是別樣的安全感。
木雨季拍著她的背,這個時候她不需要言語的安慰,隻是想要一個肩膀讓她歇一歇。大約真的是累了,喪母之痛。
董遠赫和林璟在門邊站了好一會兒,到底還是放心不下,“還好嗎?”董遠赫揉了揉她的頭發,目光關切。
葉棠搖頭,在他們麵前她無須偽裝,默默的坐了好一會兒,“你們坐吧,我出去看看。外麵兒亂,待會兒我讓人送些東西進來。”
幾天的忙碌莫語南的葬禮總算是落下帷幕。再沒了外人,她總算可以痛痛快快的難過一場。沈珩下班回來看她在樓上小露台發神,心裏舍不得,“這麼冷的天兒,在這人坐著也不怕凍著。”他長臂一伸將她摟入懷裏,“你天天這麼不開心,我心裏也不舒服。”
葉棠將頭埋在他懷裏,悶悶不樂的,“今天我去了大宅。”她把玩著沈珩外套上的紐扣,“看你這麼忙,我就想我去跟爺爺說爸爸的事。”她悄悄打量沈珩的臉色,看他緊抿著唇,“對不起,我,”她咬著嘴唇,目光漸漸黯了下去,“對不起,是我自以為是了。”
沈珩將她摟抱起來,也沒有說話,摟著她往屋子裏去。看樣子他是生氣了,葉棠摟著他的脖子,“你生氣了就告訴我,不要不說話。”可他隻是冷著臉,徑直往裏邊走,和平日的溫和相去甚遠。葉棠掙紮著從他懷裏下來,他也不多話,皺著眉,自己進去了,他走得快幾步就進了房間,葉棠的眼淚跟著就下來了,蹲在露台上抽抽噎噎的哭。滿腦子都在想他生氣了,眼淚怎麼都止不住。哭了好一會兒都沒人來,心裏更是別扭難過,撐著牆壁站起來,也不回房間,獨自歇在了客房。
沈珩在房間裏來來回回走了幾圈才堪堪平複了心情,剛才是有些惱怒她的自作主張,現在卻擔心起來,外麵這麼冷,不知道有沒有凍著?心裏琢磨了好一陣兒,出來看時哪裏還有人呢,下樓熱了牛奶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