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白玉蘭都沒有關注,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完成小樣的校核,盡快回到上海,她相信尋找歐陽澍的活動正在上海緊鑼密鼓地進行,她要參與進去。
六本讀書筆記出版前的準備工作終於全部完成了。
白玉蘭拉著行李箱,環顧了一下房間,這是自己來香港短短一個月以來睡過的第六個處所,與其他五處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一個紙片、一點兒垃圾都沒有, 衛生間的頭發絲她都清理得幹幹淨淨。每一處住所都代表了一個故事,第一處是與孫曉蕊一起住的經濟酒店,然後是燕園,還在歐潼陽入住的酒店對付過一晚,以及在歐潼陽的家住了一晚。再就是自己找的小旅店和紫荊大酒店了。
她走出門,滿天都是璀璨的星光。她又要飛了,隻是不知道,在夜色中,燕子是否會迷失方向。不管了,即使沒了方向也要飛,因為她已經沒有落腳之處,她的舞台在天上,她隻能翱翔。
何陛先於出租車停在白玉蘭身旁:“上車吧,我送你。我就知道你會不辭而別。”
“真的不用了,何先生。我打個車就好,太晚了,您還得開回來。”
“玉蘭,怎麼說你還是我出版社上海分社的員工吧,這麼晚,你一個年輕姑娘打車,出了事兒怎麼辦?上來吧,別耽誤了航班。”
白玉蘭隻好道聲謝,上了車。
何陛難得的沉默,若有所思地開著車。
白玉蘭把自己深深地埋在座椅裏,盡量向後靠,享受著有依托的感覺。她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看,眼前一片虛無,這種無知無覺的混沌狀態真好。可是在過第一個大橋時,她還是想起了那個莫名其妙的追尾。這個大橋車不多,追尾是在上橋的時候發生的,她不懂開車,卻也知道,上橋的時候車速不快,怎麼會發生追尾呢?如果是精心策劃的,那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歐陽澍僥幸逃脫後,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白朗是否已經聯係上他?如果他真的是被綁架了,憑他那執拗不彎的個性,一定會吃不少苦頭……,他會不會有什麼危險了,會不會像上次一樣,幾個人都來打他?他該怎麼辦呢?白玉蘭腦海中晃動著歐陽澍滿臉是血在地上辛苦掙紮的樣子,心,在隱隱作痛。她有個預感,歐陽澍一定是出事了。
車子到了機場,何陛停下車,猶豫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快速說道:“玉蘭,有兩件事要告訴你。第一件事,那個人,哦,就是何卿,其實我們並不是很熟,我們隻是互相利用而已。你不用問原因,記住我的忠告,離他遠些。第二件事,彥青出事了。他被查出文憑作假、履曆偽造,而且……而且他保留的很多……很多……豔照都被公布出來了。其中……其中有你的照片,就是他在紫荊大酒店給你拍的。你的照片沒什麼,關鍵是拍照的地點以及用相機給你拍照的人,與這些聯係在一起,難免會被殃及。本來不想告訴你,隻是,隻是我擔心歐潼陽看到後可能會誤解,所以,希望你提前知道了,有個準備也好。”
白玉蘭的思路還沒有切換過來,沒明白何陛所說的事兒和她有什麼關係,見何陛又提到歐潼陽,就想說點兒什麼,這時電話響了,聲音在寂靜的車裏分外誇張。她連忙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先接電話。
何陛很紳士地做了個請便的動作,下車了。
電話與歐陽澍無關,是孫曉蕊打來的。原來她也到了香港,剛剛下飛機取完行李:“玉蘭,我到香港了,但是待不了幾天。你在哪裏?”
“我也是剛到機場,今晚的航班,我要回上海。”
孫曉蕊一驚:“什麼?你要走?你怎麼能走呢?!你什麼意思啊,事兒沒辦完就走,那……那筆錢就永遠放到你的卡上了?”
白玉蘭拿著電話,一時有些懵,孫曉蕊在說什麼呢?
“玉蘭,玉蘭,你怎麼不說話呀,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在哪裏?我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