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三十年前(3 / 3)

“這幫龜孫子,跑得倒是挺快的,看來老子得困在這城裏一夜了。”朱溫吐了一口唾沫,憤憤道。

朱溫再次往縣城內走,不知不覺又走到了章修的屋宅。無處可去的月黑風高夜,朱溫在章修的屋宅門口走了幾個來回後,灰溜溜地坐了下來,靠在了屋宅的大門上。

月光明亮。

機智的小男孩章仔鈞早就注意到了門外來回的人影,小男孩悄悄走到門邊,透過門縫看到了這個人影的麵容,然後告訴了章修,說:

“爹爹,那個叫朱溫的人還沒走,在屋外麵呢。”

“在屋外麵?多久了,在幹嘛呢?”

“好像一直就沒走,在門外來來回回地走,這會好像坐下來打著瞌睡呢。”

章修聽了,動了惻隱之心,覺得此人雖然出生地痞,但也算有堅定的信念和真摯的誠意。於是叫小男孩把大門打開,準備見一見這個叫朱溫的人。

小男孩打開大門,靠著大門瞌睡的朱溫一個打滾兒翻了進來,嚇得大叫起來:

“別抓我,別抓我!我不是義軍,我是普通百姓!”

小男孩章仔鈞聽了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章修示意仔鈞將朱溫扶起,然後說道:

“請放心,我章某人不是那種會陷害別人的人。”

“讓你見笑了,我……”

“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的來意。隻是我章某人性情放曠,多年來無心為官而隱居鄉裏。就連建州刺史延請我,我都沒有答應,何況現在是你們起義軍。所以,你還是請回吧!”

“我也想回呀,可是城門已經被鎖死了,我是想出城也出不去呀!”朱溫倒是實話實說,卻不知這句話把章修惹得不高興了。

“那守城的官兵呢?”

“一個影兒都沒有,估計都丟盔卸甲,躲屋子裏了吧!”

“豈有此理!所以你始終沒有離去,僅僅是因為無處可去?”章修臉色大變,不僅因為官兵的無能,更因為之前自己竟然錯對朱溫動了惻隱之心。

“對啊不然呢!”朱溫倒是隨意,或許是因為天色太暗,完全沒有注意到章修臉上的顏色,他轉而祈求道:“先生是賢能的儒士,可否讓在下於屋內過上一宿,街上偶爾有幾個逃命的官兵經過,還是挺嚇人的。”

“仔鈞,帶他去豬圈看看。”傲慢的章修好像覺得受到了侮辱,說完,憤憤地走進了內屋。

“是,爹爹。”

小男孩帶著朱溫來到豬圈後,也回到了內屋,緊緊地關上了內門。

豬圈裏的豬處於深度睡眠狀態,完全沒有覺察客人的到來。

“若不是大帥好尚儒雅,而老子身上又沒有帶家夥,不然早就朝你的腦袋砍去了。”

朱溫躺在一堆的幹草上,默默地憋起了一肚子的火。可是大帥器重這位賢能的儒士,自己又是身負大帥的重任,所以這一宿朱溫對章修一家自然是一根汗毛也不敢妄動。

朱溫是個擅於煽情的人,一眨眼的功夫,就跟大帥黃巢訴說了自己的這趟苦差事。最後,說到高潮處,朱溫激動地叫喊起來:

“一宿好似春夢醒來,才發現是一隻老母豬在一個勁地舔我的臉,末將一氣之下,掄起一根木樁,一棒把那隻老母豬打死了!”

“什麼!朱三兒,你把章修家的老母豬打死了!”

“大帥!我……我那不是存心的,我……我怒火攻心,就……”朱溫突然覺得自己的可悲。

“別說了朱三兒!走,傳我帥令,全軍撤離浦城,直趨建州,從古田間道進逼福州!”

“撤?大帥,我們明明攻下浦城了,為什麼要撤呀?”

“潑皮朱三兒,你還好意思問!你帶著我的話去延請章修先生,卻把他家的老母豬打死了,人家章修先生要是來找我論理兒,那我在他麵前還有何顏麵!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