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張天興高采烈地回到房間,笑道:
“娘子,告訴你一件開心的事情。今天,我和你弟弟一起抓住了一個在山上偷茶苗的賊。”
“你們天生臭味相投,我說,你們沒有為難人家吧。”
“為難,什麼叫為難啊!他不是想要茶苗嗎,我就叫他把偷到手的茶苗吞進肚子裏去。”
“什麼,他真的吞了?”
“本來就要吞下去了,你弟弟心腸好,放他走了。”
“還好,歸範的脾氣不像你,你呀一點都不饒人,倔強耿直!”
“對了,我們的蟲蟲快出世了吧。”
“是啊,不出意外,就是下個月了。”
“當然不會有意外,我的蟲蟲,想不想爹爹呀?”
唐乾符五年的二月,張暉出世了,此時正值冬去春來。
那天,他突然感覺到身邊粘稠的液體在往外漏,自己被某種吸引力往頭部的方向吸去。而外麵傳來了呼喊聲:
“夫人的羊水破了,快,快去把接生婆叫來。”
很快,張暉感覺到自己被一雙大手反複地往頭部的方向推。外麵傳來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叫聲。張暉心疼不已,他想盡快到達出口,鑽出母體。經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張暉終於來到了出口,他的頭首先鑽了出來。突然,一股強大的大氣流壓入他的體內,張暉警覺地張開嘴巴,“哇哇”大哭起來,把氣流又排出了體外。
張暉降臨在了唐朝末年的世界。
“夫人,恭喜恭喜,是個男孩。”接生婆說到。
張暉將眼皮微微睜開一條縫,看見了一個憔悴而溫和的女人。她是張暉的再生母親徐麗娘。
接生婆把張暉交給了徐麗娘,跑到門口大喊:
“張少爺,恭喜了,是男孩。”
兩個男人一前一後衝了進來,坐在了徐麗娘的床邊。
“娘子,蟲蟲長得是不是和我一樣?”
“你看,相公,蟲蟲和你一樣,是個漂亮的男孩。”
張暉看見了自己的再生父親張天,確實和現代中二十歲的自己十分相像。
“姐,姐,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我是蟲蟲的親舅舅,像不像我,像不像我?”
“歸範,你自己看,鼻子像你。”
張暉看見了自己的舅舅,徐麗娘的親弟弟,徐歸範。
張天興奮地對徐歸範說:“快,快去告訴我父親,說蟲蟲是個男孩。”
徐歸範剛跑出房門,門口就傳來了聲音——
“裏正大人,恭喜了,是男孫,張家三代單傳有後了。”
一個五十出頭,著裝莊重的人走進了房間,激動地說:
“麗娘,辛苦了,你幫張家延續了香火。”
“父親,您嚴重了,隻是麗娘的本分所在。”徐麗娘說。
“父親,你看,蟲蟲長得漂亮極了。”張天說。
“是啊,和你剛出生那時一模一樣。”
張暉看見了自己的祖父,吉苑裏的裏正張仲良。
“張天,你娘行動不便,你快把蟲蟲抱去給她瞧瞧!”張仲良對張天說。
“好,我這就去。”
來自現代的張暉,靈魂穿越,降生在了唐末,小名蟲蟲。在現代社會裏,他沒有父母家庭,隻有養父範叔叔和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範芳。在古代,他有父親張天、母親徐麗娘、祖父張仲良、舅舅徐歸範,還有體弱的祖母。
張天是張仲良的獨子,蟲蟲則是張仲良的獨孫。蟲蟲其實是徐麗娘的第二胎,所以大家對蟲蟲都非常疼愛。麗娘身體不好,心髒時常會問題,所以懷的第一胎不小心掉了。大夫說,麗娘將很難懷上第二胎。有一天,麗娘睡中做了一個夢。夢中,她來到了一個飄渺之地,仿若仙境。忽而,雲開霧散,一座狀如鳳凰的山峰映入眼簾。她立刻認出了這座山就是家門前的鳳凰山。不知不覺間,她縹緲到了山腰的茶祠,見到茶聖陸羽的塑像突然閃現出一道紫光。徐麗娘定睛一看,便看見一個男孩,手握《茶經》手稿,口中念念有詞:“茶之源。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數十尺。。茶之為用,味至寒,為飲,最宜精行儉德之人。。知人參為累,則茶累盡矣。”那男孩轉頭看見了徐麗娘,竟一點不覺得生分,反而開心地叫了一聲:“娘!”這一聲叫就把徐麗娘的夢給叫醒了。幾天後,徐麗娘便被診斷出,肚子裏有了,便是日後出生的蟲蟲。
話說轉眼間,張暉以蟲蟲的身份降生到唐朝末年的世界,已經三年過去了。這三年來,張暉一方麵時常會想念起範叔叔和範芳,他多麼希望可以馬上回到他們身邊。不過他現在隻是一個三歲的男孩,剛剛學會屁顛屁顛地走路,要想找到《茶經》手稿穿越回去,真是有心無力。另一方麵,張暉在這裏有了自己新的家庭,大家都把自己當成掌上明珠一樣的疼愛,他漸漸有點喜歡上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