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芳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回答。正巧,店主走了過來,說:
“我出門買點東西,你們一個負責窗口,一個負責店內。記住了啊,顧客是上帝,上帝!”
“知道了,範叔叔,放心去吧。”答過範叔叔,張暉對範芳說,“範芳,那你負責窗口,我去店內了。”
範芳點點頭,悶不吭聲,似乎還在糾結自己剛才那過激的反應。張暉感到納悶,這幾天範芳怎麼怪怪的,情緒說變就變,就像戀愛中的犀牛一樣。張暉沒來不及多想,就看到店內座位上的一位女顧客在向她招手。女顧客戴著一副灰色太陽鏡,像個女明星似的。
“請問有什麼需要?”張暉走上前問。
“買單吧。”女顧客說著,摘下了眼睛。
“好的,”張暉一邊心裏默數賬單,一邊用眼角觀察這位女顧客,濃妝豔抹下挺年輕漂亮的,隻是略顯成熟。觀察完畢,張暉才說:“一共九十八元。”
女顧客遞了一張紅色大鈔後,突然問到:“我看你條件不錯,想當演員嗎?”
“什麼,當演員?”張暉沒有明白對方什麼意思。
“我以前也是演員。這是我的名片,明天之內給我答複。”女顧客遞了一張紙片,轉身離開了。
張暉看了一眼名片,才明白過來。原來女顧客現是一家影視劇公司的總經理。真厲害,一個女人,還這麼年輕,就當了總經理。張暉心想。也就看了一眼,名片就被張暉塞進了口袋,這世道騙子太多,而他沒有時間多想這個女人靠不靠譜。
不一會兒,店門口傳來了範叔叔的聲音:
“這個白糖又漲價了,這個物價啊,就像後媽的臉色,說變就變!”
範叔叔的感歎用了一個比喻,無意中把張暉給逗笑了。
“你們年輕人啊,就是不懂得這過日子的難。”範叔叔說完,看了看窗口邊的範芳,繼續問到:“你今天不用去學校上課嗎?”
“啊!現在幾點了?”範芳慘叫一聲,問到。
“中午一點半了。”張暉說。
“啊啊!我要走了,不然要遲到了!”範芳慘叫兩聲,丟下了窗前的顧客。
張暉把範芳的書包遞給她,囑咐道:
“搭公交車小心點,別著急。”
範芳報大學誌願的時候報了福州本地的大學。按她的分數,如果去外省,本來可以進個更好的大學,但她卻堅持留在了福州。所以,範芳一旦有時間就會到店裏來幫忙。
張暉是個缺愛的人。缺愛的人總是奢望得到更多的愛,顯得兼容並包。
在親情方麵,他渴望著母愛的沐浴。說來也怪,因為記憶缺失,他在清醒的時候不能清晰地記得母親的模樣。然而偏偏在睡夢,他多次夢見一個慈祥的女人,那個女人的麵容清晰可見,臉上的笑容像陽光般的溫暖。雖然不曾在夢中通過言語交流和證實,但張暉堅信,她就是自己的母親。
在友情方麵,因為張暉休學得早,所以也是屬於缺失的一塊。他常常羨慕那些有個好兄弟形影不離的少年們。這樣的羨慕發生過一個意外,那是一對經常光臨茶館的好基友。張暉起先並不知情,隻是感歎兩個男孩之間的友情,竟然可以如此純真而美好。多次接觸之後,張暉才被告知,他們之間並非友情,而是愛情,與男女之間的感情沒有差別。張暉聽了感到震驚,平時在網絡上看多了“好基友”、“暴菊”這樣的調侃,雖然自己無法接受同性戀這樣的感情,但他表示非常支持和理解。張暉常常自嘲說,倘若自己也有一個好基友,擼管是可以接受的,暴菊就免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