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在說什麼話,不會死的,璧水還等著師傅教我使弓呢。”這麼長久的時間,第一次,她覺得璧水淵這個名字真真切切地屬於她自己,所有的隔閡和恍惚,在她脫口而出的這一句話裏都變作了一場師徒的情誼和遺憾。
穆昇渾濁的眼裏有了隱隱的笑意:“莫哭了。師傅累了,整個神弓門,要你擔當起來了,你還隻是個孩子……”話語卻截在這裏,流光突然覺得心裏拚命撕扯著,身體本能湊到了床前,也不敢碰他的身子,竟是手足無措,隻能一聲一聲叫著“師傅”,卻得不到一點回應。
“別叫喚了。”雲望在她背後說,“掌門近些日子是這樣,有時醒著有時昏迷,你多來看看他吧,總不能留個遺憾。”說完就把手裏長弓遞與她,流光半是茫然半是懷疑地接過長弓,望著雲望的眼裏還帶著憂慮。
“把臉擦擦,你還有事麼,我送你下山吧。”流光默默收起弓,帶上麵具遮上寬帽,跟在雲望身後走著,到門口時回過頭沉沉看了穆昇一眼,屋內光線晦暗,陰影掩了他半具身軀,覺不到生氣,一如破不開光的夕陽已入夜。
是從一個側門離開的,她現下的身份總是招搖,麵具共寬帽將她的臉遮得嚴實。兩人一前一後乘著坐騎下了山,一路到山腳,流光下了風生獸,仰首看坐在坐騎上的雲望,想要言語什麼
“你想問我為什麼不懷疑你的性別麼?”他一句話戳破她的想法,“我早就知道了,這一片不安寧,你小心些。掌門病重,門派要處理的事情一疊堆著一疊,我就不再送你了。”說完乘著坐騎轉身離去,也不容她道聲再見。
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呢?他這樣說話這樣腔調,她也像是習慣了一樣。
沒疑惑多久,流光就收起想法向著主城的傳送點走去。傳送符雖也可以傳送,卻隻能在同一片大陸中使用。她現在處境危險,還是早日借主城的傳送陣回到搖光山莊是上策。
總是擔憂什麼就來什麼。隻是這次卻不隻一個人而是一群,裝備精良整齊劃一,想必是安排好的。隻是通往主城的這條路上人來人往,竟也敢出動這麼多人來截她,的確狂妄了些。
一共十六個人,以她現在的實力,不是不能應對,總歸是棘手了些,卻也隻能強力應戰。她手中出現一把長弓,正是方才雲望與她的七階仙器。剛好拿來飲血,與它再熟習一遍。
她做的是殺手的本行,他們的技巧她全練過無數遍。不輕敵,卻也未料到危險到這一步。隻能憑借悠颺與她打著掩護,憑借自己超過常人的速度將他們的攻擊打亂,再逐個擊破。想法總是好的,操作起來卻困難了不止一倍。
待到箭矢帶走一半人的性命時,她身上已深深淺淺掛了彩。她素不喜歡拖延,所以才過去了幾分鍾的時間,已是拚上彼此性命的廝殺了一場。雖說不得全身而退,保住性命也無礙,卻在此時出現了一個意料不到的人。
正在今日見過一麵,本以為下次見到已遙遙無期,卻不料她又尋她而來。紅線過處,殺氣凜凜,隨著她的箭矢,不過一瞬戰況即是驟變。倒了一地的屍體,插著沒骨的箭流著烏黑的血。
流光舒展了身體,再看向寒九,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你這樣救我,我要怎麼報答你才好。”
寒九卻不承她的意,話語仍舊無甚情感,如她名姓一樣冷:“我是來拿那支雨夜花的,你若用不著,給我就好。”
她還未拿言語作答,隻見一道光向著寒九飛去。她立即喚出泠霜裹著風係術法射去阻攔,不料那道光又轉瞬向著泠霜直奔而去。銀弦速度太快不急收回,竟同那光束緊緊纏裹在一處。
身上亦是覺得四肢百骸受到巨力拉扯,那道光急速擴大將她整個人包圍在一處,隻模糊聽見,有人冷冷笑著說話。
“迷霧之禁,封魔困神,我倒不信你還逃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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