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卻見舊人容(1 / 2)

“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天真的時候,可笑的緊。”

幽夢看著皺縮成一團的流光,莫名的情緒遮了眼。

流光蜷在床上。身體竭力彎曲成蝦的形狀,哽在喉嚨的呻吟聲細細碎碎地泄出來。

必定是疼的。一張臉都卡成紙樣的白,僅有的血色盡數圈在她眼眶裏,密密麻麻的血絲爬滿了一雙眼。幽夢欠下身來,拿起她幾乎要摳進頭顱裏的一隻手,輕輕地蓋在了她的眼睛上。

他的手掐著她的手腕,她開始小幅度地掙紮,使上了十足的力氣,像是一隻缺水的魚在做最後無力的掙紮。“疼麼?疼得想掐死你自己麼?”話語飄渺得如歎息落在她耳側。她緩緩止了掙紮,繃成一張弓的身體將斷似微微顫抖著。

“我的精神力變成零了。”她這麼說,手掌從眼睛上滑落下來,眼睛卻不知望在哪裏。幽夢握在她腕上的手鬆了鬆:“是因為和那妖獸建立了契約麼?”繼而語氣沉了一瞬:“無妨,反正你還沒修煉心法,我給你尋幾本就是了。”

幽夢向後退了幾步,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她,臉上辨不出表情,許是一貫妖嬈嘲諷笑著的臉沉了下來,竟顯出微微的冷。“你且好好歇著吧。”他這麼說,言語分明是關切,語氣卻聽不出憂慮。

“王城皇宮,有一本心法叫做練髓,你有沒有聽過。”流光忽而問起,幽夢背過身去行走的步伐頓住,語氣裏夾雜著一絲不悅:“你要去王城?”

勉力撐著身子坐起,流光的眼睛透過淩亂的碎發望著幽夢的背影:“我想去看看,也許能遇到也說不準。”

幽夢卻輕笑:“這樣啊,那就去看看吧,等你有氣力了,就讓荒煙陪你去吧。“

再見到荒煙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天色燒成一片火紅,染得她白袍亦有豔色。她坐在紫蹄奔雲獸背上,向流光伸出一隻手。流光握住,借力坐在她的背後。

精神力變成零的代價是她失去了對於寵物的召喚能力,武器的使用能力以及技能的催動能力。簡而言之,她現在全然是廢物一枚。就連身體也孱弱的緊,妖獸一飛起,她撐在妖獸身上坐不住,微晃了下身軀靠在了荒煙的背上。

“還好麼?”流光應著她,想要坐直身子。荒煙接著說:“就靠著吧,小心些。”

淺淺抿了唇,流光將頭輕輕側在她肩上。於是一路無話。

經過傳送陣後飛了一段路,腳下繁華湧現。荒煙在一處高樓上落下,將流光半扶著在欄杆上倚著。高樓上有風吹著,欺得流光發亦亂了。荒煙待她站定,便說:“我有些任務,你在這等我片刻,回來就帶你去皇宮。”

流光點了點頭,將手支在欄杆上,看著荒煙乘著妖獸淩空而去。她一麵理著情緒,一麵望著高樓下的人群湧動。

遠方過來一隊士兵,衣著整齊形容端正,若沒有猜錯的話,大概是皇宮專屬的npc禁衛軍。一路招招搖搖地切入了人群,囂沸的人聲亦靜了些許,她不由生出幾分心思,低低欠了頭看過去。

一架馬車在士兵中間緩緩行著,那車說不上多豪華奢靡,然而隔著遠也能看得出精工細作,格外搶眼的是車前的四匹馬,一樣的毛色一般的身量,均是一等一的純血白蹄。

馬車的遮簾隨風輕輕蕩著,似露未露其中內容。忽而一隻手輕輕挑開,現出一張女子的麵容來。

若能想出什麼詞來形容,約莫隻有華美這次最貼切了。雖說本不該用來形容人的麵貌,這馬車裏的女子,從發式妝容到五官,無一不與這詞應和的。

那女子略微側了頭四周看了看,臉上顯出一絲索然來。慢慢收回手要帶上遮簾時,目光卻望向了流光的方向。

隔得有段距離,流光眼力不凡,看得倒也有個七分清楚。女子眼中湧上的情緒,卻讓她有一種眼花的錯覺。

女子對馬車旁邊的侍從吩咐著什麼,流光心頭湧上不好的預感,然她此時精神力為零,就連通話語音都做不到,隻能和建立了靈魂契約的風生獸聯係。昨日一戰它亦是精疲力盡,這樣看來,隻剩她自己了。

現實卻沒留給她思考的時間,不過在腦海裏轉了幾道思緒,身後已經站了一個高大的男人,恭敬卻又不容拒絕地說:“貴妃有請,請隨我去見她。”

半是強迫半是隨從,流光被送到了一座輝煌的宮殿裏。她尋了個位置坐下,身體有些微微的脫力,半個身子都靠在了椅背上。沒過一會,門裏走進了一個人,自是先前在馬車上看到的女人。

流光方要打量她,她已然自己欺身上前撲在了流光身上,兩支臂繞過她的脖頸,妝容精致的臉緊緊挨著她麵上的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