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抑止著激動的心情,問:"這,畫的是誰?"不由得嘴唇哆嗦。
毛廷壽向我一拜,說:"此女名叫王嬙,字昭君。就是剛才的那位,受了驚嚇恐怕已經逃回宿舍去了。"
我不由得懊喪起來,氣惱道:"畫這像時,你心中的模特是誰?這哪裏是王昭君,王昭君不給你使錢,你才把她畫得這麼醜陋。你這畫匠,心中一定有原型,我想知道原型是誰。"
毛廷壽十分苦惱,說:"大神,你不懂。你看著不美的,皇帝不一定不以為美。每位宮女的容顏之狀可是必須呈給皇上看的,如果皇上認為太醜了,必會龍顏大怒,一怒之下把當初篩選宮女的官員、太監總管治個死罪,也十分不奇怪。我一個畫師,哪有那個篡改的膽量。對於每一位佳人,我也隻敢稍作修飾罷了。"
我怒斥毛延壽:"胡說八道,你收受有錢宮女的賄賂,路人皆知,你還狡辯。"
毛廷壽苦笑了,道:"大神,你又不懂了。有錢給我的宮女,她爹她舅都不是一般人呀,我哪裏敢不收。俗話說'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我是禦用畫師哩,天下獨一無二,出了這皇宮的門,我隨便畫一副畫兒,就能賣得很貴呢。我缺錢嗎?再說了,我的畫兒即使打動了皇帝的心,也隻是能讓皇帝召見畫中人一麵,如果皇帝見了仍不喜歡本人,不僅會責罰我畫得不切實際,也許一氣之下將這宮女遂出宮外亦未可知。所以我說,哪裏會象你說的那麼簡單。所以我說,你不懂。哎。"
我非要見到這張畫的原型不可,除了王昭君,雖然剛才倒地那一瞬間我沒有看清她的容顏,仍不知她真人啥模樣,我也認定她美若天仙,一點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毛廷壽帶著我,走在漢朝的大街上,一路碰見的女人在常人眼裏都不難看。我不算常人,因為我兼容了猿人的審美意識呀。特麼一路行來,始終未曾碰到一個是又醜又有氣質的,讓我一見傾心的。
我忽然靈機一動,問毛延壽:"這街上的美女,如果讓皇帝碰到了,可以隨隨便便拉走麼。"
毛延壽說:"宮女們離得那麼近,漢元帝都懶得一一親眼觀驗,還看畫像才挑人,怎麼還會走到街上邂逅美人。"
我說:"好吧。我明白了,你回去吧,該幹啥幹啥去。多有打擾,敬請原諒。"
我想啊,漢元帝也是個另類,和我一樣嗜醜。也許呀,漢元帝就喜歡對著毛延壽的畫兒打.飛機哩。
我也奇了怪了,柳下惠在那個雨夜,在那個野外小廟裏,隻有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這坐懷不亂的事跡,特麼是誰說出去的,柳下惠不會自詡不會說出去吧,那個女人難道不要臉了到處宣揚?那個女人才是女漢子女君子呢,她才真正坐懷不亂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