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宗教·信仰(3 / 3)

《鄉村教士》

我認為無論誰擔任一種艱苦的職務,總應該由他的同胞們償付他足夠的報酬;我並非說他應擁有萬貫家資,像呂居呂斯那樣豪華地進晚餐,像克勞狄那樣盛氣淩人。我同情一位鄉村教士,他不得不跟他的不幸的教區信徒爭一束小麥,起訴控告信徒;不得不征收扁豆和豌豆的什一稅;不得不被人痛恨和痛恨別人;不得不在接二連三的爭吵中度他的苦日子。這些爭吵弄得他靈魂墮落,性情乖決。

《鄉村教士》

我更同情聖職傣祿僅能糊口的教士。有些稱做征收什一稅的大戶修士,竟然給這位教士出40杜加銀幣的報酬,支使他長年去離家三四公裏遠的地方,白天黑夜,日曬雨淋,踏雪踩冰,去完成那些最討厭而且又常常是最無用的事務。然而征收什一稅的大戶的修道院長,卻在那裏飲他的沃爾內、博納、香佩爾坦、西勒裏等地的名酒;吃他的山鶉和野雞;同他的女鄰居睡在鴨絨褥子上;又建造他的宮殿。兩者相差懸殊,真有天壤之別呀。

《鄉村教士)

請您讀一讀巴比倫的塔爾穆德古經;您若是不懂迎勒底文,可以讀出自吉爾貝·高爾曼手筆的譯文;全書連同那些注釋,是由法布裏西烏斯整理出版的。您在這本書裏可以讀到一個貧苦的寡婦同大祭司亞倫的故事,看到這位寡婦的不幸遭遇怎麼引起大坍、可拉、亞比蘭三人和亞倫之間的爭吵。

書中說:有一位寡婦僅有一隻母羊;她要剪羊毛,亞倫便來把羊毛據為己有;他說:“根據法典,羊毛應歸我所有。經書上說,‘你應該把第一批剪下的羊毛奉獻給上帝’。”寡婦便哭哭啼啼地懇求可拉保護。可拉便去找亞倫。他的懇求沒有效果;亞倫回答他說,根據法典羊毛應歸他所有。可拉便給寡婦幾個錢,就憤憤不平地回去了。

過了不久,母羊生了一隻羊羔;亞倫又來把羊羔據為己有。寡婦又到可拉身旁哭泣,可拉徒然想要說服亞倫。這位大祭司便回答說:法典明文規定:“你的羊群頭生的公羊應該是屬於你的上帝的。”他便把羊羔吃了,可拉又怒氣衝衝地走開了。

寡婦實在無法可想,便把那隻母羊宰殺了。亞倫又來取走了母羊的前腿和肋條;可拉又來抱怨。亞倫便回答他說:明文規定:“你必須把肋條和前腿送給教士。”

寡婦苦惱得忍無可忍,便詛咒她的母羊。於是亞倫就對寡婦說,經書上寫得明白:“在以色列,一切被詛咒的都要歸你所有”,他便把整隻母羊拿走了。

《鄉村教士》

任何人,由於一個人,他的兄弟,跟自己信仰不一樣,便迫害他,顯然是個怪物。這一層不難理解。但是,政府、檢察官、國王們又怎樣對待與他們自己信仰不同的那些人呢?如果是強有力的外人,一位國王必然會與他們聯合。弗朗索瓦一世雖然篤信基督教,定然會與伊斯蘭民族聯合起來反對那位也很篤信基督教的查理·昆特。弗朗索瓦定然會資助德國的路德派支持他們來反對德皇,可是,他又照例在他國內開始焚燒起路德派來。由於政策,他在薩克斯賞路德派錢;由於政策,他又在巴黎焚燒他們。然而結局又如何呢?越是迫害,阪依路德派的就越多。沒有多久,法國便到處是新人教的耶穌教徒。起先,他們被人絞殺,後來他們又絞殺他人。發生內戰是必然的事了,繼之而來的,自然會發生聖·巴泰勒米之夜大屠殺,而在世界的這個角落裏,比古往今來世人談論過的地獄的情況還更糟。

《信仰自由》

喪心病狂的人,你們從來也沒能對創造你們的上帝表示純潔的崇敬!不幸的人,你們從來也不學習挪亞後裔、中國通儒、波斯教徒和一切聖賢的模範言行!怪物,你們需要迷信,好似烏鴉的嗦囊需要臭肉一樣!如若你們有兩種宗教,它們就會彼此誓不兩立;如若你們有30種宗教,它們就會相安無事。請看土耳其皇帝,他統治著拜火教徒、巴尼安派婆羅門教徒、希臘基督教徒、景教徒、羅馬教徒。誰若是敢煽動騷亂,就處以木樁穿身刑,人人也就都安靜了。我們已經對你們說過這些了,再沒有別的話對你們好講了。

《信仰自由》

宗教狂熱之於迷信,尤如狂暴之於感情激動,暴跳如雷之於憤怒。

《宗教狂熱》

凡是神魂向往,心有幻象,把夢想當成現實,把想象當成先知,都是看來大有希望的宗教狂熱信徒的新手兒,他不久也就必會因要取悅於上帝而去殺人了。

《宗教狂熱》

從人道方麵說,除開耶穌會教士為基督教所能做出的貢獻之外,他們萬裏迢迢來到世界上僵域最廣文化最高的帝國,散布不合理的東西,製造混亂,豈不是很不幸嗎?尤其是在日本釀成血流成河之事後,豈不是肆意踐踏東方各民族的寬容和善良品德嗎?那是一場可怕的慘劇,因而這個帝國為了杜絕後患,便對一切外國人關上了大門。

《論中國》

耶穌會教士曾經獲得中國康熙皇帝許可他們傳教。他們便利用這個來使一小部分由他們指揮的人民相信,除開那位在人間代表上帝而住在意大利一條名叫台伯的小河河畔的人之外,不可以侍奉其他的主宰;要他們相信一切其它的宗教見解、宗教信仰,在上帝眼裏,都是可憎惡的,而且上帝永遠要懲罰任何不信耶穌會教士的人。

《論中國》

人們便把他們在各省的住宅和教堂都拆毀了。最後,控訴他們的怨聲倍增。責難他們最深的,就是削弱了孩子們對父輩的尊敬,不敬奉祖先;在他們叫做教堂的大庭廣眾之下,把青年男女胡亂聚在一起;叫姑娘們跪在他們兩腿之間,就在這樣的姿勢中對她們低聲細語;對於溫文爾雅的中國人說來,再沒有比這種情形更駭人聽聞了。雍正皇帝甚至把這類情況也曾諭知耶穌會傳教士們;隨後皇上就把大部分傳教士送往澳門去了,但是對待他們還是禮遇有加關懷備至,也隻有中國人才能做得到。

《論中國》

皇上把幾位耶穌會教士數學家留在北京,其中就有我們已經談到過的帕爾南神甫。帕爾南神甫精通滿漢語言,常常供職譯事。有好些位耶穌會傳教士隱匿在邊遠的省份,有的仍舊留在廣東;人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沒有看見。

《論中國》

雍正皇帝晏駕,他的皇子和繼位人乾隆終於把能夠找到的那些潛伏起來的傳教士統統都遣往澳門去,滿足了全中國老百姓的願望。有一道聖諭永遠禁止他們再進來。倘若有什麼傳教士回來,人們便客客氣氣請他,們到旁的地方發揮才能去。既毫不苛待,也毫不迫害。有少、告訴我說,1760年有一位耶穌會傳教士從羅馬到了廣東,被一個荷蘭郵遞員告發了,廣東巡撫就饋贈他一匹綢緞、食品和銀兩,把他打發走了。

《論中國》

人們屢次談論我們西方講授神學的司鐸們在世界的另一端指責中國政府為無神論者;這確實也是我們的瘋狂行為和賣弄學問矛盾百出的言論發展到了極端的表現。在我們的大學裏有人時而認為中國官府都是崇拜偶像的,時而又說他們根本不承認有神;而這些推論家有時候把他們推理的狂熱發展到主張中國人同時既是無神論者又是偶像崇拜者。

《論中國》

1700年10月,索爾邦把一切主張中國皇帝和國老都信奉上帝的命題宣布為異端。有人寫了大本大本的書,論證根據神學論證方式,證明中國人都信奉實實在在的有形的天。

崇拜的隻是雲天

但是既然他們崇拜這個有形的天,那便是他們的神。他們好像波斯人,據說波斯人崇拜過太陽;他們又好像古代阿拉伯人,阿拉伯人崇拜星辰;他們既非塑造偶像的人,也非無神論者。但是一位教會司鐸在他陰暗房屋裏把一道命題宣布為異端和難以人耳的言論的時候,他不會是很認真仔細考察過的。

這些可憐蟲,在1700年對於中國人的有形的天吵嚷得不亦樂乎,卻還不知道在1689年中國人跟俄國人在兩國接壤的尼布楚訂立了尼布楚和約,他們雙方在當年9月8日建立了一塊大理石碑,上麵用中文和拉丁文刻著這幾句令人永銘不忘的話:

“若有人有意重啟戰端,願洞察人心的萬物主宰,懲罰這類背信棄義之徒……雲雲”

《論中國》

幹什麼我們在西方,為了要知道中國在伏羲皇帝以前,是否曾經有過14位王,這位伏羲是否生在我們俗曆紀元前3000年還是290(〕百年,我們竟自爭論的怒發衝冠,破口大罵呢?我倒很願意有兩個愛爾蘭人肯在都柏林爭辯一下,在12世紀,到底誰是我今天所占據的這塊地方的所有者;我手中有古代典籍,他們不是顯然應該來找我嗎?照我的意思,關於中國最初的皇帝問題也是一樣:應該去問那個地方的有資格解決這個問題的人。

《論中國》

不管你們怎樣爭辯在伏羲以前的14位王,你們的動人爭論隻能證實中國在當時人口很多,法律已經通行。現在我問你們如果一個聚族而居的民族,有法律、有國君,就不需要有一個燦爛的古老文化嗎?請想一直需要多少時間、若幹場合的湊巧才能在礦石裏發現鐵,才能把鐵用在農業上,才能發明梭和其它一些技藝呢。

《論中國》

我們為了瓷器而去中國,好像我們自己沒有瓷器;我們為了紡織品而去中國,好像我們缺乏紡織品;我們為了一點草藥湯而去中國,好像我們的土地裏不生長藥草。作為回報,我們想讓中國人阪依基督教。這是非常值得稱道的熱心,可我們不應該懷疑他們的古代,並告訴他們說他們是偶像崇拜者。事實上,如果一個嘉布遺會的人在蒙莫朗西的一間農舍裏受到熱情接待,他試圖使他們相信他們就像國王的秘書一樣,是新加封的貴族,他指責他們是偶像崇拜者,因為在他們的屋子裏發現了二三尊備受尊敬的古城堡堡主的雕像,我們會同意他的看法嗎?

《論中國》

哈雷大學的數學教授,有名的沃爾夫一天發表了一篇稱讚中國哲學的非常精彩的演講。他稱讚中國古代的人種,他們的胡須、眼睛、鼻子、耳朵和思維方式都和我們不同。正如我所說的,他稱讚中國崇拜一個至高無上的神,因為他富有愛的美德。他為中國的皇帝、高力士、法庭和學者說了公道話。當然,為和尚說的公道話則是另一種了。

《論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