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品德·情操(2 / 3)

《德行》

你有節製,這與我有什麼相關呢?這是你奉行的養生之道;你會身康體泰,我慶賀你。你有信仰和望德,我更要祝賀你,你將因此得慶永生。你的這些神德是天賦的;你的四樞德是指導你行為優良的品質,可卻非對別人的善行。謹言慎行的人自然會心身安康,品端德正的人卻能造福人類。聖保羅對你說得好,他覺得慈善比信仰和希望還更重要。

《德行》

光榮本是聲名結合尊重:一旦再加上欽佩,它可就達到頂峰了。光榮總是要人在行為、品德、才能各方麵有所表現,光輝照人,而且總要能克服巨大困難,才能享有榮譽。凱撒、亞曆山大都曾享有光榮。蘇格拉底卻很難說享有過榮譽。他受尊敬,崇拜、憐憫,引起人們對於他的仇敵表示憤慨;但是榮譽這個字眼兒對於他來說就不相稱了:因為他給後人留下的印象,與其說是光榮的,不如說是可敬的。阿提拉也曾閃耀一時,卻毫無光榮可言,因為曆史可以搞錯,未曾賦予他任何美德。查理十二倒還有光榮,因為他德高望重、大公無私、慷慨大方的品質都達到了至善至美的境地。成就足以獲得聲名,卻不能享有光榮。亨利四世的光榮與日俱增,因為時間令人認識了他的一切美德;比起他缺點來,他的美德就大得無與倫比了。

《光榮》

在藝術界,創作者也可分享光榮,那些模仿者卻隻能博得喝彩。光榮也可賦予才能出眾的人,但指的是崇高的藝術領域。人們很可以談維吉爾、西塞羅的光榮,卻不可稱道馬夏爾和奧呂·熱埃爾的光榮,可是人們竟然提到上帝的光榮。說什麼他為了上帝的光榮而工作;說什麼上帝為了自己的光榮而創造了世界。其實並非最高主宰會有什麼光榮,而是因為人類根本沒有適合於最高主宰的詞彙表達,便把他們自己認為是最美好的稱讚之詞用在他身上了。

《光榮》

虛榮,就是那種滿足於外表的小小雄心,炫耀豪華排場而又絕無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可言。我們也曾見過一些君王,他們本來已經享有實在的光榮,卻還喜愛虛榮,一味地追求頌揚,太喜歡講究排場。

《光榮》

虛假的榮譽每每由於虛榮而來,但又常常導致粗暴;而虛榮卻更局限於氣量狹窄的行為。一位君王,以報複為榮,他所追求的與其說是虛榮,還不如說是虛假的榮譽。

《光榮》

追求榮譽,獵取虛榮,自以為榮,這些話有時意思相同,但有時又涵義各異。人們同樣也說他追求榮譽,獵取虛榮,他以豪華、多多益善為榮,那麼這裏所謂的榮就是虛榮;說他以為善良事業而遭受苦難為榮,而不是說在追求虛榮;說他以自己的善良為榮,而不是說他以其善良在追求榮譽或虛榮。

《光榮》

恢複光榮意味著承認、證實。為真理恢複光榮就是承認真理。

公主,為您侍奉的上帝恢複光榮,

阿達莉,第三幕,第四場

這句話就是說請您為您所侍奉的上帝作證。

光榮也被當做上天、天國解,例如說他住在光榮中。

你們把他領到哪裏去呢?—帶到死亡裏去。—領到光榮裏去。

波利耶克特,第五幕,第三場

隻有在我們的聖教裏才有人用這個字指上天。談到巴克科斯、赫丘利的光榮結局,卻不可說他們是被迎接到天國裏去了。

《光榮》

光榮的這個字眼兒作為形容不具生命的事物用,總是一種頌揚,戰鬥,和平,光榮的事情。光榮的地位意味著地位高,而並非指的是使人享有光榮的地位。可是地位高便可獲得光榮。光榮的人,光榮的英雄,總是一種嘲罵人的話,表示這個人貪人之功為己用。所以人們說光榮的統治而不說一位光榮的國王。可是這個詞用以指多數人時又不算是錯用。例如說最光榮的征服者不如一位施仁政的君王。但是人們不用光榮的君王來指那些聲名赫赫的君王。

《光榮》

光榮的人並不完全是高傲的人,也不是自負的人,也非驕傲的人,高傲的人近於狂妄自大、輕視他人,而又少與人接談。自負的人遇到別人對他略有尊重之意,便自以為了不起。驕傲的人過度炫耀他自以為是之處。光榮的人更是滿心虛榮,他追求人們對他評價高。他想以外表來掩飾他實際上的缺點;驕傲的人自以為很了不起;光榮的人想要裝成了不起的樣子。新的暴發戶一般都是比他人更顯得自以為榮。人們有時候把聖徒和天使們稱做光榮的人,就像是說他們是住在天上的居民。

《光榮》

光榮地一詞總是用於褒義。例如:他光榮地統治著;他光榮地脫離了一次嚴重的危險,擺脫了一次困境。

光榮一詞,時而用於褒義;時而又用於貶義,那要看它們指什麼事物而言。例如說:某人以才華橫溢而遭受嫉妒,因而得禍,他卻自以為榮。

人們說有些殉道者榮報了上帝,這就是說他們堅貞不屈的精神使他們宜告降臨人間的上帝受到萬民祟敬。

《光榮》

要是西塞羅在粉碎喀提林的陰謀之後喜談光榮,人們都原諒他。

要是當普魯士國王胖特烈大帝在羅斯巴赫和裏薩兩次戰役之後,在他祖國成為立法家、曆史學家、詩人和哲學家之後這樣想,要是他酷愛光榮而又善於謙虛,人們就更加讚美他了。

要是俄國女皇卡特琳二世被土耳其的一位蘇丹粗暴不恭的言行激怒而不得不施展她的天才:從歐洲盡北部派出四隻艦隊,震懾了達達尼爾海峽兩岸和小亞細亞,在1770年從這些嚇得歐洲驚惶不安的土耳其人手裏奪取了四個省份,人們便都覺得他享有光榮是理所當然的,而且人們不禁要敬佩她談論這些成就時帶著那種無所謂和超然的態度,令人看出她的功勳是值得稱讚的。

總之,光榮對於這類天才是適當的,盡管他們也是身虛體弱的凡人。

《光榮》

倘若在西方的西端,靠近戈內斯鎮的一座名為巴黎的城市,有一位市民,當一位大學理事向他致頌詞說:“大人,您在奉行職務中和您名揚四海的名著所獲得的光榮……”的時候,自以為很光榮,我便要問在這個世界上是否有足夠的喝倒彩的噓聲來慶祝這位市民的光榮,慶祝那位在大人的官邸裏像驢叫一般高聲喊嚷著的村學究所致的頌詞。

我們設想上帝也像我們一樣有光榮,這未免太愚蠢了。

《光榮》

邦·阿裏·貝蒂弗,伊斯蘭教苦行僧的這位可敬的領袖,有一天對苦行僧們說:“弟兄們,諸位最好是常常引用我們古蘭經裏的這句絕妙的A言:以大慈大悲的真主的名義。因為真主廣施仁慈,諸位常常背誦這幾個字,便可以學會廣施仁慈了。這幾個字表示要有一種缺乏則會使世人絕跡的德行。但是,弟兄們,萬萬不可效法那些來不來就以“為真主光榮而工作”而自豪的魯莽漢。若是有個傻小夥子提出一篇關於範疇問題的論文來進行答辯,答辯由一個穿皮袍子的無知的人主持,他總不免在他的論文篇首用老大老大的字寫上:EkAlaha brondoxa:admajorem Deigloriam〔為了真主最大榮譽〕。一位穆斯林剛一粉刷好他的客廳,便在門上刻上這句蠢話。說什麼一頭東方大鼻羚羊馭著水也是為了真主的最大光榮。這是一種衷讀宗教的習俗,人們卻都虔誠地照著樣子做。要是一個小紮烏赫給我們蘇丹倒馬桶,卻叫道:“為了我們戰無不勝的君王的最大光榮”,您又怎麼說呢?蘇丹之離真主誠然要比小紮烏赫離著蘇丹遠得多啊。

《光榮》

“所謂芸芸眾生者,實在是一些可憐的川,你們跟無限的真主的光榮又有什麼共同之處呢?真主誠然能愛光榮嗎?真主誠然能從你們這裏獲得光榮嗎?真主誠然願意欣賞欣賞光榮嗎?沒有羽毛的雙足動物,你們照著自己的形象塑造真主的形體,直到何時為止呢?怎麼!因為你們自己羨慕虛榮,愛好光榮,便要真主也愛好光榮!若是有好多位神,每位神或許都想獲得同輩有口皆碑的愛戴,這就是一位神的光榮了。若是無限偉大可與極端卑微相提並論,那麼這位神也就好像那隻顧與國王們爭奪的亞曆山大大帝或斯堪得爾國王了。然而你們這些可憐蟲,你們又能給真主以什麼光榮呢?不要再裹讀真主的聖名了。昔日有一位羅馬皇帝,名叫屋大維·奧古斯都,曾禁止過他人在羅馬的學校裏頌揚他,怕的是有損他的盛名。可是你們既不能站辱真主,也不能榮耀真主。自慚形穢吧,崇拜真主,三緘爾口,少說廢話。”

邦·阿裏·貝蒂弗這麼說了,苦行僧們便都高呼:“光榮歸於真主!邦·阿裏·貝蒂弗說得很對。”

《光榮》

2000年來,人們在詩文中雄辯地攻擊奢侈,但一直熱愛奢侈。

《論奢侈》

最早的羅馬人蹂埔並搶劫他們鄰人的收獲,毀滅沃爾西人和薩漠奈人貧窮的村莊以增加他們自己貧窮村莊的財富。有關這些強盜的事還有什麼沒人說過呢?他們是無私的、有道德的人!他們還沒偷金銀珠寶,因為在他們洗劫的地方還沒有這些東西。他們的樹林和沼澤地裏沒有鶴鴿和石雞,他們的節製受到讚揚!

《論奢侈》

當他們漸漸地搶走了從亞德裏亞海最遠端到幼發拉底河這片地區的一切,並有足夠的理智享受搶劫的果實達七八百年之後;當他們培養了各種藝術,品嚐了各種快樂,甚至使得被征服的民族也品嚐這些快樂時,據說這時他們就不再明智和正直了。

《論奢侈》

如果你認為奢侈是過分的,那麼人人都知道任何過分的行為都是有害的,無論是過分節欲、過分貪食、過分節儉還是過分慷慨都有害。我不知道我的村莊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那裏的土地是荒痔的,賦稅很重,禁止出口我們種的小麥的命令是令人難以容忍的,然而幾乎沒有一個農夫沒有布做的好衣服和感覺吃得不好。如果農民在種地時塗脂抹粉、燙卷頭發、穿著白亞麻布做的好衣服,這肯定是最大的也是最不恰當的奢侈。但是巴黎或倫敦的市民穿著像農民一樣的衣服去看戲,那就是最粗野的、最荒謬的吝音了。

“所有的事情都有分寸和限度。善德既不能超過,也不能達不到。”

《論奢侈》

所有這些雄辯都想證明:一個賊不能吃他偷來的飯,穿他偷來的衣,或者戴上他搶來的戒指。據說,如果賊想做一個誠實的人,就應該把所有這些都扔進河裏。這樣還不如說不應該偷竊。當強盜們搶劫時可以給他們判罪,但是當他們在享受他們搶來的物品時卻不能叫他們瘋子。老實說,當大批英國水兵在攻克了本地治裏和哈瓦那因而發財時,以及後來在倫敦享受他們在亞洲、非洲盡頭曆盡千辛萬苦換來的歡樂時,他們有錯嗎?

《論奢侈》

剪刀肯定不是最古老的東西。當它被發明出來時,針對第一批剪指甲並把垂到鼻子上的頭發剪去一部分的人,人們橫加指責,什麼話沒有說過呢?他們無疑要被叫做花花公子和浪蕩子,花高價買一個無益的工具去破壞造物者的勞動。去剪短上帝使它在我們指端生長的角質是多麼大的罪過!這是對上帝的汙辱。當襯衫和襪子被發明時,情況變得更糟。我們知道:從沒穿過襪子和襯衫的年老的地方議員,是如何狂怒地叫囂,並反對向這種致命奢侈品屈服的年輕的地方行政長官的。

《論奢侈》

在一個人人都赤足走路的國度裏,第一個為自己做了一雙鞋的人是否有奢侈之處呢?他豈不是一個見識出眾又異常心靈手巧的人嗎?

《奢侈》

第一個有了襯衣的人,豈不也是這樣識多見廣穎慧非凡嗎?我以為最初那個懂得漿洗和熨平襯衣的人,的確是個本領高明的天才,是能夠治國安民的人。

《奢侈》

任何教士絕不能借口一個國民是漁民便剝奪他的特權,因為一位漁民教士應該為漁民祈禱,卻不能斷他們的案。

《奢侈》

不久以前,有一個挪威人責怪一個荷蘭人追求奢侈。他說,在那個好年頭,有個批發商從荷蘭首都阿姆斯特丹到印度去,行前他在廚房裏留下了一塊薰牛肉,回來後又找到那塊肉,這樣的好年頭又到哪兒去了呢?您的木構和鐵叉又到哪兒去了呢?睡在一張錦緞床上,對於一個明智的荷蘭人來說,豈不是件可恥的事嗎?

荷蘭人便反駁他說,你到南美洲的巴塔維亞去,像我一樣賺上十噸黃金來,你再看看你是否會有穿好、住好、吃好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