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夜色中,殺戮仍在這世間的每一個角落繼續。
月明星稀,慘白的月光順著落地窗照進情侶套房內。
有著一頭醒目齊腰白發的男人右手優雅的握著一隻盛滿紅酒的高腳杯,不著寸縷站在落地窗前,身材極為健碩高大,花崗岩般的肌肉分布勻稱,令人毫不懷疑其下隱藏著爆炸性的力量。剛毅的麵容棱角分明,一雙清澈的黑色雙眸中蘊含著星辰般深邃的目光。
令人奇怪的是,男人有著濃重的黑眼圈,眼白部位也有些許血絲,給人一種久病不愈的感覺。
在男人身側的衣架上掛著一件七分袖公主裙款式的紅色嫁衣,身後是一張被紅色薄紗罩住的婚床,床上是一個漂亮的令人不敢與之對視的女人,身材凹凸有致,胸前更是有一對足有g罩杯的驚人白兔。
女人似是媚骨天成,剛剛經曆過歡愉之後白皙的肌膚染上了一層粉紅色,哪怕沒什麼動作,身上也自然而然的散發著驚人的魅惑力。
女人像是初生的幼獸,對世間陌生的一切有著天然的恐懼,異常沒有安全感的蜷縮著身體抱著粉紅色的夏涼被,一雙秋水明眸呆滯的看著床上留下的血痕,沉默著,不發一言,精致的臉龐帶著些許說不出的落寞。
兩個人似乎都沒有開口的意思,房間內的氣氛幽靜而又壓抑。
“離開了實驗室,你的身體撐不了多久。我們手裏隻有七支抑製劑,隻夠支撐你一年左右。這一年內你不能再讓第二人格掌控身體,‘失格者’對你身體的過度利用會加速你體內癌細胞的擴散。一旦癌細胞擴散速度超過你體內‘惡魔之血’的轉化速度,處於失衡狀態下你會在短時間內死去,哪怕七支抑製劑全部用光也隻能延緩你的死亡。”
也不知過了多久,女人終於開口,清脆的聲音如銀鈴般悅耳,甜膩的聲線天生透著一股媚意。
看著落地窗前倒映著自己充滿野性力量的強壯身軀,男人臉上的線條變得柔和,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抬起酒杯送到嘴邊,猩紅色的酒液在微弱的月光照映下泛著微光,男人淺淺的飲了一口。
“知道嗎,我很喜歡現在的身體。”
男人像是在跟身後的女人說話,又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語。
女人沉默著,沒有接話的意思。
“我記得,上個月你們腐蝕掉了我的雙手,用來觀察新型抑製劑對我身體恢複力的壓製效果。”
將紅酒一飲而盡,男人隨手將高腳杯扔進了垃圾桶,聽著玻璃碎裂的聲音抬起了雙手,慘白的月光灑在攤開的手掌間。男人仔細的看著完好無損的雙手,深邃的雙眼中泛起極為複雜的情緒,手掌不斷重複著握拳再攤開的動作,似乎想要握緊灑在指尖的月光。
女人的肩膀顫了顫,低下了頭,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可能,是一雙被酸性液體腐蝕的隻剩白骨鮮血直流的手……
“我記得,半年前你們粉碎了我雙腳的腳趾骨,用來測試新提取的骨骼修複劑。初次實驗的效果驚人,幾個小時內就能完成修複。為了測試出能讓普通人也能承受的弱化版修複劑,你們加班加點的不斷嚐試實驗,我都有些記不清那段時間骨骼碎了多少次。”
男人伸手掏了掏耳朵,似乎骨骼碎裂的聲音還回蕩在耳邊。微微低頭,健康的腳掌有力的踩在地板上,但是腳上的皮膚卻微微顫抖。那段記憶顯然很刻骨銘心,也一定痛的令人難以忘記。
頭埋得更低了,女人纖細白皙的玉手突然有些微涼,不自覺的抱緊了被子,但似乎沒能從中感受到溫暖。
是不是因為,這雙手曾經握過很多支注射器?
“我記得,一年前的全身檢查中,你們按照慣例剝掉了我的人皮,檢查‘惡魔之血’對我身體的強化效果有沒有減弱,我那個時候泡在營養液裏,看著醫療艙玻璃上倒映著的自己,突然覺得像極了熟透的大閘蟹,渾身都是血紅色,當時我差點笑出來。令人惱火的是一張嘴就會被灌進又腥又苦的營養液。”
男人攤開雙臂伸了一個懶腰,看著落地窗上倒映著自己結實的身軀,如新生嬰兒般白皙的肌膚泛著紅潤。似乎是覺得用大閘蟹比喻很貼切,男人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卻沒有張開嘴,不知道是不是在怕那難喝的營養液再次灌進嘴裏。
長長的睫毛不停的抖動,女人緊緊的閉上了雙眼,似乎是不想回憶什麼畫麵。
畫麵裏,可能是一個被泡在營養液裏渾身血紅如同大閘蟹一樣熟透了的男人。
“我記得……”
眉頭微皺,男人話說到一半頓住了,可能是感覺到了身後女人逐漸顫抖的雙肩,也可能是不想回憶那些曾經受過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