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民走了。誌民走了,再見他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彩霞心想。彩霞突然追上去,誌民正在等電梯,彩霞直直的奔上去站在誌民前,誌民滿臉錯楞,“彩霞,怎麼的了?”
話到嘴邊竟是說不出來,彩霞使勁的動了動嘴巴,想說些什麼,終於撕扯著喉嚨發出了聲,“哥,路上注意安全。”
誌民笑道,“你這一驚一乍的可真把我嚇壞了,放心吧!哥那開車技術你還不信啊,你說就我學校那些同事吧,學開車的時候不是撞了人家的雞,就是將車往那山上撞。哥跟他們就不是一個檔次的了,剛上手就敢往土凹開了。你看那條路,九曲回腸吧!哥不怕,勇往直前哪!你回家好好休息,啊,有哥在,你要像老百姓跟著紅軍那樣安心那。”
彩霞點了點頭,看著誌民走入電梯。電梯門慢慢合攏,彩霞看著誌民的臉越來越小,最後隻看到了自己印在電梯門上的倒影,憔悴,孤寂,掙紮。
彩霞拖著沉重的雙腳回到了家,這麼多年走在人生的路上,她第一次感到了別離的苦痛。或許這份別離裏帶著太沉重的歉意與虧欠,也或許是這樣不知歸期的別離讓她感到迷惘,彩霞心中開始躊躇,究竟要不要走。
葉國勇去處理礦那邊的事情後沒有來過一個電話,那個未接通的電話至今仍然沒有下落。原先彩霞以為阻礙她與葉國勇的隻有她的老婆,充其量再加上一個誌民,而現在,她隱隱感到阻礙在她與葉國勇這段不健康狀態的戀愛之間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她不能再去找葉國勇,她在外頭欠下的債隻會將她身旁的人拖累的瘦骨嶙峋,她已經注定要虧欠誌民了,這個世界上少有的愛著她關懷著她的人,她不能再將她深愛著的男人拖下泥潭。但是,她又是如此的希望能再聽聽葉國勇的聲音。
彩霞不知道葉國勇有沒有聽說自己被拘留的事情,論理好事的夏老太太一定會打電話給他,但至今未接到一個電話的現狀又似乎在說葉國勇壓根還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或許還有其他情況,但彩霞想也不敢想。
彩霞去了房間,看著滿櫃子的名牌衣服,名牌包包。在她有錢的時候,她是如此的敢於揮霍。而現在,出逃的路上,這些東西又能帶走多少?彩霞找了一個皮箱,收拾了幾身簡單的衣物,翻騰著櫃子希望找出一些值錢的玩意,翻啊翻啊,她看見了一條手鏈,那是她與葉國勇初識時,葉國勇送給她的。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心高氣傲的敢於將男人踩在腳下的女人,葉國勇在她眼裏也不過是一個長相一般同縣城裏很多男人一樣靠著幾分小錢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嬌妻的男人,她向來憎惡男人的這些娶妻招數,靠著能將人帶出國去來娶老婆,可恥的交換,那時候,她對葉國勇的第一印象並不太好。
似乎是在彩霞的生日聚會上吧。
那日彩霞在酒店裏慶祝生日,朋友圈你連著我我連著你的,竟不知為什麼連葉國勇也請了來。彩霞還記得自己當日看見葉國勇時心底的詫異,甚至還暗罵了句,“哪個不知好歹的,連狗模狗樣的人也給請來了。”。彩霞記得那日葉國勇穿著一身休閑服,看上去倒比平日裏西裝革履的年輕了許多,但總讓彩霞覺得不夠尊重,好歹也是個聚會,穿的那麼隨便。葉國勇發現彩霞時,急忙上前,笑道,“我一直找著壽星在哪裏,原來是躲在這角落裏來了,這是我的一點點小小心意,都說美鏈配美人,我一看著這手鏈,竟就想起你了。”彩霞拿過手鏈,是Cardier牌子的,彩霞笑道,“謝謝你了。”那日回家,這手鏈就被彩霞隨意的扔在了櫃子裏。
可誰知道,後來會變成這樣呢?
天命,真是讓人猜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