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不甘,我繼續跟他磨,希望能要到一張避開雷區的山林地圖。
他想早點結束這場會麵,說了一句“看暗記”便走了。
看暗記?
這麼說山林中哪裏埋雷應該是有暗記的,隻要留意就能找到安全的小道。
可是,得先逃出去再說啊,沒準弄輛車,連小路都不用走。
希望明天張醫生能按我說的同去見洛勇,也許還有一絲希望。
回到屋裏時木子和小白臉一起上前,得知了事情經過後不免有些失落,木子還好,小白臉焦急的好像天要塌下來一樣,惹得木子一個勁安慰。
沒出息!
我不再理睬兩人,開始在屋子裏四處搜尋。
“找什麼?”木子奇怪地問。
“筆!最好是鋼筆!”
陳明凡伸手遞給我一樣東西。
還真是一枝鋼筆!
他身上帶這玩意幹嘛?
我奇怪地看著他,他撓撓頭輕聲說道:“沒事的時候我喜歡寫點什麼……鋼筆比鉛筆更有感覺……”
“寫詩!明哥的詩寫的可好啦!”木子興奮地說。
寫詩?
我沒聽錯吧!
老子喜歡搜集書看都覺得有些不正經,不敢跟別人提,你還寫詩?能當飯吃還是能當槍用?
看在他是木子的……那啥的分上,我沒說什麼,但臉上輕蔑的表情被木子捕捉到了。
“怎麼了,不行嗎?”木子有些不滿地說,她從懷裏掏出張紙遞給我,“這個世界再爛再臭,追求不到美好的東西,想象一下總可以吧……要是連這都不讓做,我們和野獸有什麼區別?”
心裏這般想著,手上還是接過那張紙,上麵寫著一道詩。
寫的還不錯,可我還是覺得沒用。
我們和野獸本來就沒什麼區別,捕食、生存、爭鬥、死亡。
我將紙遞還給木子,不再說什麼。
天色晚了,大家陸續休息,趁著大家睡熟,我領著大黃坐在窗前地上。
大黃從角落裏叼來一塊屍肉放在我麵前,初春乍暖還寒,讓那塊屍肉還保持著彈性,借著月光,我拿出鋼筆,卸掉筆身,擠出軟管裏的墨汁,然後將筆尖紮到屍肉裏,一點點吸裏麵的血。屍血與人血不同,可能因為病毒的事,不易凝結。
畢竟是殘體,裏麵的血並不多,我隻好慢慢來,半天功夫也隻吸入小半管。
“幹什麼呢?”
木子悄悄來到麵前,緩緩坐在我旁邊,一如往常的親切。
“吸屍毒,也許明天用得上……”
“我來幫你……”
“不用,自己行的。”
“我也可以!”
“我知道你可以,可一個女孩子大半夜對著一塊屍肉……總是不好!”
木子露出寬慰笑容,將頭輕輕靠在我肩上,一種相依相偎的感覺湧上我的心頭。
但我沒有多想,木子身上傳遞來的是一種姐弟之間的親情,一種看著弟弟長大成人可以依靠的感覺。
木子終究是女孩,不管她多麼獨立多麼執著,還是有累的時候。
我珍惜這種感覺,盡量讓身體不動,讓她舒服些。
“你好像對明哥有點……有點不滿意?”
“嗯……我怕他保護不了你!”
沉默……
“明哥是保護不了我,可他給我一種安全感。”
“……不懂。”
“你有過那種孤獨的感覺嗎?哪怕在人群喧鬧中也會感到孤獨的感覺?”
“有吧……現在這個世道,人人明哲保身,為了活著,吃兒吃女的事都有,所以隻有像刀九那樣的人才能安全,才能活著。”
“可活著真那麼重要嗎?”木子的聲音溫柔,帶著一絲傷懷,“我覺和一個對自己好的人一塊死是件幸福的事。”
“明哥就能給我這種感覺。雖然有時他保護不了我,但卻能讓你知道,哪怕世界遺棄了你,也會有他跟隨。這就是我說的安全感,那種不離不棄相隨一輩子的安全感。”
鋼筆軟囊快抽滿了,汙血沾滿了我的手。
不管我怎麼擦,手上的血腥味永遠都在,與陳明凡那雙握筆的手永遠不會一樣。
“可是他太脆弱了,不可能永遠嗬護你!在這亂世上,他很可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