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到那個被鋁板隔開房間，裏邊影影綽綽的燈光勾出傑克的身形。
“隊長，遊騎兵格雷前來報道。”
傑克的眼睛從麵前泛黃的地道圖裏移到格雷的臉上，“來了。這有個特殊任務，你聽聽看接還是不接。”
“隊長請直言。”
“一個季度過去，中心城又向我們催稅了。黛弗妮命令我明天就派人押送物資去中心城。”
十三個區其實就像蛛網一樣以中心城為核心向四周延伸建立的，這就是為什麼中心城會稱為中心城。以前有條條大路通羅馬，現在卻可以說條條鐵道通中心城。
中心城被像冥河一樣的地下水圍繞，水麵上飄滿了如希臘神話裏冥河船夫卡戎的木船，那是來往商客進出中心城的唯一交通工具。依據這個天然優勢，中心城裏的能工巧匠建立起了水力發電機以及過濾裝置，並為十三個區提供電力與水。相應的，每個季度受惠的十三個區都必須向中心城繳納高額的稅費。
“一直以來負責運送的格裏芬呢？他這次不願意去了嗎？”
“他染了風寒，這一次恐怕得換個人了。”
“所以，你想到了我？”
傑克背過手，走到老舊的計算機前，輕輕咳了一聲，似是有所愧疚，“我的朋友，我隻是一提，去與不去你隨意，不強迫。”
“我去。”
他當然得去！
先前他還在煩惱該如何找機會前往中心城，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當然不能放過。
“什麼？！”傑克扭過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格雷，恐怕他的爽快嚇了他一跳。
“我說我去，朋友。”
“你可想好了，這一路上可不安全。”
也難怪傑克會這麼說，十三個區與區之間、站與站之間並不是像蜂巢那般是緊密聯結的。總會有一些空隙，一些破損的道壁裏向過路的行人商客昭示其駭人的僅供那些黑暗仆從通過的涵洞，繁複交錯、重疊往下。
有不少人因為大意疏忽而被從漆黑的牆壁裏竄出的惡魔扯入洞中，甚至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一命嗚呼。
所以，像風語者那樣膽敢在這樣的處境中隨意穿行拜訪各個區、各個站去尋找生意的並不多。除了迫不得已，沒有人會主動去把自己的生命交給運氣。
但是他就是那個例外，是他要主動去招惹這可怖的黑暗，可真是個怪胎，不是嗎？
“我明白有多危險，傑克。我又不是剛出生在這地下的嬰兒，我了解隧道，就像它也了解我一樣。”
“那既然你同意了就去做準備吧，去和莉婭好好告別，這一趟花費的時間可不會短。”
“知道。”
格雷剛想要走，傑克叫住我。
“今晚，黛弗妮會邀請主動擔任押送員的勇士赴宴，七點，務必要來。”傑克看著他的眼睛深邃嚴肅，仿佛在告訴格雷他是在通知他，而不是在請求他的意見。
“好的。隊長大人。”
格雷一貫討厭這般官僚的作風，如果不是他而是其他什麼人承擔了這個任務，想必宴會的標題也不會改變，變的隻是吃飯的那個人。
走出遊騎會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又走到托克酒吧裏。伊萬已經不見，不知道他是去擺攤還是已經離開這裏去其他區尋找商機去了。
衝櫃台要了一杯伏特加，這戰前有名的烈酒是目前地下世界為數不多的稀有品，失去了機械設備的幫助，釀出的酒都是馬馬虎虎。
一口下肚，火辣的感覺從肚子裏反湧上來，瞬而擴散到全身，暖烘烘的。
還是這種奢侈品舒服。
把10枚子彈扔在桌上格雷帶著渾身的舒暢感離開了。
打開門，看到莉婭在寫作業，他思度了好一會才鼓起勇氣拍拍她的頭對她說：“莉婭，明天我要出一趟遠門，你自己乖乖的啊，有什麼困難就去找隔壁瑞克叔叔或者傑克叔叔也行。”
“爸爸，”她歪著頭，眼裏紅彤彤的，“要去多久？危不危險？”
“不久，兩個星期就能回來了。隻是去送點東西，沒有危險的。”他隻能盡量的把這次押送說得輕鬆些，他不想讓女兒為自己擔心。
“嗯…”
倔強的一聲“嗯”，他看得出來她快哭了。
“我的莉婭真懂事，”格雷抱起她，“你要自己住害怕的話可以去找傑茜，我會跟瑞克叔叔打好招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