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了下格雷,好像並無驚訝的神色。
“我的朋友,這是?”
“上次說好的,請你喝的酒。”
“我還以為那隻是人情世故的客套而已。”伊萬舉起酒杯敬了格雷一下,深深抿了一口。
“誒呀,還是這粉紅女郎舒服。”他長長舒了一口氣,癱坐在沙發上。
“想要隨意,今天我全包。”格雷把自己的那杯推到他麵前。
他看看酒,眉毛輕輕挑了下,“說吧有什麼事。”
商人的眼神果然厲害一下就把格雷看穿了,他站起來挪動位子在他旁邊坐下,靠近他耳朵盡力壓低著聲音。
“你聽說過《地獄之聲》嗎。”
他的話語雖輕,但他能看出來句話對伊萬的震撼不小,伊萬一把拉過格雷的脖子,食指放在他的嘴上。
“你瘋了嗎,沒事提這禁書幹嘛。這可是在遊騎會附近,你還是遊騎兵呢,你莫不是釣魚執法。”
“相信我,伊萬,我用我的人格擔保,我找這本書有急用。”
他眯起眼睛看著格雷,看來伊萬還是不信任他。
那格雷隻好拿出商人最信任的東西來告訴他自己的誠意。
格雷拿出一個小袋,裏邊是他提前裝好的80枚子彈。沉甸甸的袋子敲在伊萬的手上,伊萬的雙眼睜得碩大。
“夠不夠。”格雷輕輕拍拍伊萬的肩。
“夠…夠了。”看來如此一筆巨款把他嚇得不輕。
“那現在告訴我。”
伊萬看了看四周,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一張羊皮紙,上邊畫的是十三個區的分布位置。
原來是地圖。
“聽說過第四區的瑪利亞站和花卉站事件嗎。”他指著地圖上已經被塗黑了站名。
“當然,那可是一場悲劇。”
他點點頭,“瑪利亞站曾有一間沒有名字的書店,據說那裏什麼書都賣。而我的一位夥伴說他曾經在那間書店裏見過那本書。”
他看著格雷的眼睛閃閃發光,而格雷才剛知道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多大的麻煩。
瑪麗亞站和花卉站原本也是一個繁榮歡樂的居住區,直到有一天不知哪位遊騎兵的疏忽,外出歸來時沒有把密封閥鎖好,把脆弱的地下居民區暴露給了外邊那些黑暗的生物。他們像侵入血液循環係統的病毒一樣,沒用多久兩個站的生機就被吞噬幹淨,迅速而又悄無聲息。等到救援軍趕到時,那裏也已經成為廢墟,化為記憶。
一間沒有名字的書店,在那樣一個煉獄裏,大海撈針不說,每時每刻、每一次呼吸都可能伴隨著危險,即便是整個地下世界、所有十三個區最勇猛的力士到那兒呆上幾分鍾都會讓他失了神,尿了褲子。
而格雷即將要去麵對挑戰。
他的肉體微微發出的抖動告訴他,不能去。但是他的靈魂,他的內心一種久久回蕩難消的聲音又慫恿著他,告訴他必須得去。
“你確定嗎,在那種地方。”他再一次向伊萬確認。
“要不這樣吧,我現在隻收你40枚子彈。我給你個地址,你要有時間就來一趟,讓我的同伴親口和你談。”
他又從懷裏扯出一個袋子,把格雷給他的子彈挑出了40枚,送回格雷手裏,並捎上了一張卡紙。
上邊的標誌指向中心城。
看來自己得找個機會到中心城一趟了。
他向伊萬道了謝,留下他繼續在白日的酒吧裏醉生夢死;說“白日”可能有些不妥,畢竟黑暗潮濕的地下白天黑夜都是一個樣。不去地麵,他們分辨白日與黑暗的方式除了自己的腕表就是高掛於各處的黑色喇叭,裏麵不時傳出的尖利嘈雜的聲音會告訴你現在是幾時幾分。
看了看腕表,他該工作了。
托克酒吧離遊騎會不遠,格雷隻消百步便走到了戒備森嚴,大門緊閉的遊騎會。
“格雷,上班嗎?”門旁的護衛一看到格雷就向他打招呼。
這些都是新入隊的幼雛遊騎兵,也就是預備員。他們需要日複一日的在這枯燥暗啞的大門邊站上好幾個月甚至一年才能有機會拿起槍,出到地麵曆練,成為一名真正的遊騎兵。
他點點頭,回以微笑。
格雷不喜歡擺起前輩的的臭架子,因為他也是經曆過新兵階段一步步爬上來的,他了解被桎梏的痛苦;同樣的,傑克也不會,即使他是隊長,這又是他喜歡傑克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