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蕭老師!你在打球啊!”丁娜飛奔過去,“快,擺個好一點的姿勢,我給你照一張。”
蕭逸楠平生最不喜歡拍照,便笑著拒絕,“我這形象別玷汙了鏡頭,算了吧。”
“誰講的!”丁娜不高興地翹起了嘴,轉而又熱情洋溢地笑著撒嬌,“來,照一個嘛!照一個嘛!”然後不由分說地挽著蕭逸楠的胳膊,把相機遞給一個來看熱鬧的男生,“哥哥,拜托幫一下忙,幫我和蕭學長合個影。”
美色當前那男生早已暈浪了,忙接過相機。而就在他按下快門的一刹那,丁娜把自己的臻首準確地靠在蕭逸楠的肩上,一隻手挽著他的胳膊,另一隻手攥著他的手,一條腿還伸到了蕭逸楠的腿前,用裙裾的下擺輕輕地騷動著。
也許是美人的忽嗔忽喜真的有無上的魔力,蕭逸楠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就任由丁娜走遠了。
一個小時後,這張照片出現在學校的校報中。
林俏冰的眼淚瞬間打濕了報紙,被尹茜桑一把搶了過來,“好好的報紙,不值得為老蕭弄毀了。”
第三天,丁娜又去了籃球場,塞給蕭逸楠一大包止血治傷的藥粉,然後汽水瓶子遞給他,還掏出了一隻粉色的小手帕為他擦汗。
第四天,丁娜從籃球場上拽走了蕭逸楠說有事求他幫忙。幾個小時後,換了一個造型的丁娜身後跟著背著大包小包同樣一身新衣的蕭逸楠,兩個人美得像三天回門的新娘子和新女婿一樣,臉上都樂開了花。
第五天的晚上,林俏冰看見了兩個人坐在麵館裏吃麵,丁娜把菜葉挑出來放進蕭逸楠的碗裏,蕭逸楠把肉片和雞蛋放進了丁娜的碗裏,用筷子壓在熱湯裏溫暖著。
她看見了丁娜那煬成一汪的眼神。
她看見蕭逸楠那眼角眉梢的溫柔。
她看見了周圍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她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她放下了筷子,在碗底壓了一張鈔票流著眼淚逃了出去,逃離她的愛情和難堪,逃離她的癡心和傷痛。尹茜桑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冰冰,等等我,你怎麼了?你幹什麼去?”
麵館的老板拿起鈔票樂了,“兩碗牛肉麵十塊錢,真是賺大發了。”
午夜時分,天幕濃黑深沉,絲絲細雨寒涼似冰,涼得人心如刀割。
林俏冰站在H大家屬樓對麵的那一片杏花林中用長笛吹著她最愛的曲子——《夢幻曲》。春盡時分,杏花漸逝枯萎。那曾經絢麗燦爛的無限風光,如今隻剩下凋零空寂的淒楚悲愴。杏花開似夢,杏雨細如愁。如煙霧般朦朧而淒迷的雨簾中,隻剩下當初的繾綣旖旎,伴隨著音樂中那悠長的感懷,任高天流雲飛渡。
黎明時分,林俏冰收起長笛,黯然離去。
從今後,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從今後,望孤月,醉依鬆下山泉石,夢伴山澗流水聲。魂魄歸,故人遠。
從今後,所有愛恨相思,隻化作一堆篝火灰燼,幾絲殘煙嫋嫋。
也許,我真的該放下。既然不能相愛,就應該選擇成全,成全他的選擇,體恤他的苦心,那也成全了自己一心為他的心意。
林俏冰沒來上課,學校家中翻了個遍,大街小巷一通搜尋,杳無音訊。她失聯亦失蹤了。
東方主任不敢怠慢,先將此事彙報給莊校長,然後對著張紫瑤一頓臭罵,“平時我就看你們大一西方史班的女生鬼鬼祟祟的不正常,你是個幹事,有什麼事你就不能大度一點?現在好了,人跑了,你還能說你沒責任?”
張紫瑤這回是真委屈,眼淚都流出來了,“老師啊,真的不是我……”
“你們要是有矛盾你也買點東西去看看她,是不是,找她解釋一下嘛……對了!”東方主任忽然一拍腦袋大叫,“蕭逸楠那個兔崽子呢!我看這事就是跟他有關!這個老犢子玩意,一天天的一點好事都不幹!等下我不踹死他我就跟他姓……”
廣播電視網絡裏的尋人啟事都發布了,大街小巷貼滿了林俏冰的倩影和提供線索的懸賞金額,告示上還有那一聲聲的呼喚:“俏冰,我們等你歸來!”“冰冰,你的阿桑等你回家吃飯!”“俏冰,回來吧,我們好好談談!”“俏冰,係裏需要你,班裏更需要你!”“冰冰,我盼著你回來,我等你……”
24小時過去了,每一分鍾都是難忍的煎熬,每一秒鍾都在期盼中無奈地焦灼。終於,一個陌生電話打到了東方主任的辦公室裏:“我們是鐵路扳道工,剛發現一個昏倒的女孩和你們在路邊貼的尋人啟事上長得特別像。據附近的同事說,她從昨天起就沿著鐵路線一直走,不吃飯,不喝水,也不休息。她一直流著眼淚邊哭邊走,哭著哭著就用小刀在手臂上劃一刀,要不就整個人趴在鐵軌上,樣子要多嚇人有多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