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自己的私欲，連心愛的女人都可以害死，這件事你不會不記得吧……”
展昭握著劍柄的手一顫，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記憶裏那漫天的血色啊，渾身是傷的他還在人群裏廝殺，腦海裏什麼都不剩下，隻有一個聲音：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這場江湖和朝廷之間掀起的腥風血雨，蔓延了整個鄴城。
那些無辜慘死的冤魂，一直在他的夢裏哭泣。
可是，他不後悔，那個人將他拯救，他也必須拯救那個人。
同樣是行走在黑暗裏的人，同樣渴求光明卻從未如願，如果不能在光明裏重生，那就做黑暗的主宰。
“我不會讓阿璿進宮。”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句話。他不願意看到金璿和三年前的那個女人一樣的下場。
他破壞了沈流溪的計劃，甚至警告他不準動金璿，隻要不動他任何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他都會幫沈流溪做。
然而對方提出了一個要求：除非金璿不進宮。
隻要進了宮就會淪為戰爭的武器，這一點，他心裏也清清楚楚。金璿身上有一個謎，而這個謎已經將所有人聯係在了一起。
“依然已經跟我們主子在一起，她怎麼可能不進宮。”說到這裏，展昭的聲音莫名有些顫抖。“入宮為妃，或者為後。”
“他是這麼承諾金璿的？”方寒禁不住冷笑。大頃王朝的後宮的後位一直空懸，誰都知道那個位置原本是屬於誰的，若不是曆經了那場災難，誰又會為紅顏歎命薄。
“你覺得阿璿適合進宮？”
方寒這一問，令展昭徹底無言。
這也是黑衣少年第一次，對自己主子做出的決定感到擔憂。
金璿的性格，一看就是大大咧咧，又特能招惹是非，若進了皇宮，那樣一個冷清壓抑的地方，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展昭很喜歡金璿的性格，所以他不希望她做出改變。
嘎吱——
身後的門突然開了，而方寒的心也有一瞬間的顫動。
看著金璿臉色蒼白的從屋裏走出來，展昭眼前一亮，連忙收劍入鞘上前道：“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裏受傷？”
“狩獵場的場麵太混亂了，而且……”
“展昭，連若塵是去東川看惜月姑娘了嗎？”
金璿披了件外衣，因為感覺寒冷又往裏收了收。展昭停頓了一下，點點頭。“是。”
金璿笑了笑，繼續聞：“他每年的立秋都會去看她，對嗎？”
展昭又點了點頭。
“好。”苦澀一笑，金璿釋然道：“那……他究竟有多愛她？”
抬眼對上金璿水汪汪的眼眸，展昭咬了咬唇，沒有找到合適的說辭。他的主子究竟有多喜歡那個人？恐怕隻有主子自己能說清吧。
等不到回答，金璿覺得自己的這個問題也太過苛刻了，於是又道：“那你就帶句話給他吧，我，是真心喜歡他的。”
展昭錯愕地看著金璿，一臉難以置信。
也對，金璿不就是這樣認定了一件事之後就再也不會後悔的人嗎。
冷風鑽入領口，金璿縮了縮脖子，感覺身後的人一邊為她拉好外披，一邊澀然道：“阿璿，我也是真心喜歡你。”
“這樣……也不能阻止你進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