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私人號碼(一)(1 / 2)

我抱著抽紙,哭得很沒有形象,鼻涕眼淚一起流下來。紙被我用過後揉成一團,丟在腳邊,到南江的時候,我的腳邊,堆著一堆紙團。

下午五點多,高架上塞滿了車子,就算金主的車子是奔馳,照樣也被堵個結結實實。這一路來,金主幾乎沒說話,眉頭微微皺著,繃著一張臉。外頭陽光還很烈,照進車裏,金主的大半身體就浸在陽光裏,就像是一座移動的火山,隨時隨地都會噴發。

我知道我逾越了,作為金主用錢買來的小三,我沒有權利在他麵前肆無忌憚地悲哀。我用紙巾再擦了擦臉,偷偷地看著他,輕輕地說:“對不起。”

前麵的車子不動,金主也開不了,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手揉了揉太陽穴。

我哭多了,口渴,就擰開了一瓶礦泉水,一口氣喝了大半瓶,然後慢慢地蓋上蓋子,慢慢地說:“不管怎樣,謝謝你肯支付楊燦燦的醫療費。”我別過臉,去看車窗外,這一片是居民樓,都是高層。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一棟與一棟之間連一絲空隙都沒有。我咬著唇,過了一會兒,才轉過頭,說:“霍先生,你是認真的吧!”

金主隻是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前麵的車子挪了一小步,他便往前開了一小步,然後踩住刹車。我緊緊地揪著紙巾:“以前你跟我說過,我生了孩子後,就可以走。是真的吧。”我再咬著嘴唇,在強調一遍,“你答應過的。”

金主沒有看我一眼,不鹹不淡地說:“你真喜歡他?”他沒等我回答,突然就笑出了聲,手指放到一排按鈕中間按了幾下,關掉了CD,又打開了廣播。那是交通台,兩個主持人在調侃著市區道路的擁擠。

車裏頭一下子陷入了古怪的氣氛,沒過幾秒鍾,金主突然將擋位掛在停車擋,後一把揪住我的領子,猛地把我扯到他身邊去。我身上的安全帶沒有解掉,帶子緊緊地勒著,很難受。我剛一扭動,金主目光微微動了動,手往上一移,掐住我的脖子。他的手上慢慢的用力,嘴邊卻慢慢地扯起一抹笑。

我被掐得幾乎喘不過來氣,也不敢掙紮,隻好用哀求的眼神看著金主。他的眼睛突然眯起來,放聲大笑,手慢慢地鬆開。我想我的臉色肯定是慘白,金主又揪住了我的衣領,手腕一用力,把我往座椅上狠狠地一丟。

我的身體往後一揚,頭撞到了車窗上。外頭的車流已經動了,金主飛快地換擋,猛地一踩油門,然後打方向,在三個車道裏鑽來鑽去,不一會兒就鑽到很前麵去了。

我被他的這個架勢嚇到了,不敢再說話。等下高架的時候,金主一邊打著方向,一邊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你求我放了你?”他輕輕地說了這一句後,臉色冷了下來,嘴邊卻還是勾著笑:“做夢!”

這兩個字,他說得很輕很輕,卻像一塊巨大的石頭,瞬間壓在我的心上。

對金主來說,我不過是他工作之餘玩的一個遊戲,遊戲規則還是他製定的,他可以隨性更改,而我作為遊戲的道具,隻能乖乖任憑他的擺布。

我隻覺得絕望,就好比是一個在沙漠裏走了很久很久的人,總以為再往前走走,就可以走出去了,結果翻過一個沙丘,卻發現前麵還是綿綿的沙丘。

我的神情恍恍惚惚的,不知道我是怎麼樣被金主揪回去的。我隻覺得我就是一個巨大的玩偶,隨便金主怎麼處理都可以。他似乎很亢奮,直到後半夜,才消停下來,沉沉地睡去。我卻睡不著,艱難地爬下床,去洗澡。

浴室被金主折騰得很亂。衣服褲子亂丟了一地,上麵還沾了好多白色的泡泡,浴巾與毛巾都被浸濕了,揉成一團丟在一邊。我腰酸得厲害,不想彎腰,就用腳把衣服踢到一堆。浴缸裏的水早就冷了,我過去把浴缸裏的水放掉,在浴缸底,發現我的內衣的肩帶跟金主內褲糾纏在一起。我把肩帶跟內褲一起撈出來,丟進了馬桶裏,然後按下了衝水的按鈕。

衝水聲嘩啦啦的。我看著內褲跟肩帶都被衝了下去,我感到一種莫名的輕鬆,然後我又擰開了熱水,把水龍頭開到最大,水溫調得很高,然後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團在水龍頭下,讓熱水對著自己衝。

我衝了很久的熱水,把皮膚燙的紅紅的,晃了一會兒神,慢慢地埋進了熱水裏。明明水溫很高,但是我還是覺得渾身都冷得厲害,直哆嗦著。冷不丁有一雙手直接把我從水裏拽出來,狠狠地丟出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