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些風花雪月,都做了笞仗徒流。
一
我對於我現在這種境況覺得十分不安,有種誤入狼窩的感覺,怎麼說呢?修整紅雨樓是需要一大筆費用的,所以我就參加了一個比賽,拔得頭籌者可得三萬兩白銀呢,另外還有一個獎勵來著,那登記名冊的人笑而不語,說,”來參加這比賽的姑娘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呢?姑娘你點小心思可瞞不過我,瞧!“他用那支紫毫筆指指隊伍中一個容貌不俗的姑娘,道,”那是帝尊皇太子殿下的舞姬毓秀,噥噥,那是定國公之女弄影!姑娘你自有傾城之貌,可又是哪門皇親富賈的姬女?莫不是左相之女?他又緊接著報了一串,皆沒聽到李合歡名字。
他見我直搖頭,便洗耳恭聽的問我。
我能是哪家的?本願與他扯謊一番,可又想著我且不會與他李合歡丟人吧,幹脆就不隱瞞直接報了,我乃邢禦尊皇子的舞姬無良女雲雲之類的,他聽完,便眼神奇怪的送我進去,怎麼我可是說錯了?
無良女背過身走進去時,沒聽見那登記名冊的人嘀咕一句:“嗬嗬,沒想到竟有人找死找上門來了。”
我和那一票花花綠綠的姑娘們皆被領到一園子中方才停住了腳步,一嘴唇抿得緊緊的嬤嬤就跟呈上來似的,直壓在人麵前,鼓著龍眼大的眼睛直瞪人,隻見那弄影,毓秀並著其他幾個身家底格外殷實的娘子不緊不慢,姿態優美的向她做了做福,其他人等也皆眼疾手快的照搬模樣。
見我們行了禮,那頭發一絲不苟,神情古板的嬤嬤才開了口道:“各位娘子來這兒的目的心裏都知曉,奴便不提了,但來這兒就要記住,別給家族蒙羞,若是過不了我這關,遲早也會遭丈夫嫌棄,休出家門,記得保住你們的臉麵,姑娘們!”她陰狠淩厲的目光掃遍我們,令人十分不暢快。
“我這關便是考驗你們的容色,姿韻,現在開始吧。”她輕輕拍拍手,便有丫鬟們端著盛滿各色金銀首飾,脂粉膏膩,絲綢錦緞的案板上來,道:“你們必須在五個時辰內,縫製好衣裳,梳妝準備停當,擺出最美得姿勢令人傾倒。”她說完,便走開了。
那些娘子們並不十分驚訝,仿佛早已知曉,跟隨著丫鬟們走進屋內,屋內準備好了菱花鏡,香奩,紈扇,象梳之類的梳妝器物,便開始爭搶絲器物來了,毫無大家風範,看來她們真的很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究竟是為了什麼呢?看她們的模樣可都不是缺錢花的主啊。
“讓開!應該是我先挑,我可是左相之女。”那名為弄影的女子玉手一揮,得意洋洋的看人群散開,為她開出一條道來,可一隻腳恰巧伸了出來,昂著頭的弄影自然沒看到,於是便是好大一聲噗通,她便真以極其難看的姿勢摔倒在地上,人群中爆發一陣哄笑。
她站起身來時,手指都哢哢作響,小臉也皺成一團,格外猙獰的尖叫道:“呂婉兒!又是你。”她怒容衝對著依舊是一副沒事模樣的呂婉兒,道:“別以為你父親是虎威將軍便了不起,總有一天,我要將你·····”
呂婉兒依舊悠閑的衝她吐了吐舌頭,秀美的臉上滿是英氣,帶著活脫脫的野性,笑道:“快些吧!等你心儀的料子被人搶了,看你還不懊惱死!”弄影忙撲進人群中,一邊掙出一碧縐料子,一邊罵罵咧咧。
呼呼,還真可愛,如果可以,我還真想和這呂婉兒交個朋友。
我看她們挑到自己滿意的物品,嬌美臉上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發急,或許我真該擔心擔心了,便加緊了步子,朝人群散開的方向走去,留下的便是一些雜亂的料子。
一直在一旁看熱鬧的呂婉兒也湊近來看看,隨手拿了一匹紅杏色的花軟緞子,嘟囔著走了。
剩下的隻有我與毓秀了,我細心留意的翻翻,倒是十分中意那匹古香緞,可那素縐緞顏色也亮麗光滑讓人難以抉擇,我剛想把兩匹都拿起細細察看時,雙手卻與他人交疊在一起,我抬眼一望,是毓秀。
“這匹古香緞紋路精細,雍華瑰麗是很不錯,但是妹妹你雪膚花貌,用這匹素縐緞更好。”她巧舌如簧,明著暗著想要那匹古香緞,我倒是無所謂,她若想要明說便是,犯不著兜彎子。
我便鬆了手,拿起那素縐緞便走去挑首飾,和脂粉,完全忽略了毓秀看我時,略有深意的目光。
二
反正無論是那邊我都先落了別人一步,幸好這脂粉,綢緞,首飾都是珍品,否則還真是會比別人遜色很多,可也真沒見過有人會有如此大的手筆,光是那象梳都不是尋常之物。
看著屋內黑壓壓的烏髻,這火急火燎的氣氛,有些壓抑,便出了屋門,往室外走去。
綠草如茵,無良女鳳履輕拈在絨絨的綠毯上,仿佛迎風在她腳底便能生出微軟的青色,她輕揚如月皎白的玉臂,垂下的三千青絲隨清風飛揚,翩翩若小小蝴蝶,旋舞的白綾羅裙裳若蓮花綻放,更襯得她姿影飄逸如雋美謫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