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隻為君舞。”這聲熟稔到能輕易從口中說出的諾言,多年之後,我轉身傾覆,隻因這萬裏河山為我們一生早說好了永別。
“今生我為誰悄然一舞,又為誰黯然落淚?”一切不得而知。
一
無良女嘴中隱忍的咬著一匝雪色紗料,隻因山子手中持著的纏絲銀剪輕輕剪開,與她膚上密密麻麻的斑點血痂結在一起的白衣。
衣裳早已被她一次次的掙紮而染得血紅,傷口之處,皆是觸目驚心,讓人難以置信這纖小嬌弱的女子身上所承負的一切,就連見慣了刀傷劍傷的山子一看她傷口也是猛地一驚,他從未見過如此毒辣的手段,人本就是血肉之軀,用特製的銀針鞭子抽,留下的疤痕連帶著肌膚的劃傷和紮傷已經是極難去除,再加上長時間的冰水浸泡,傷口的一次次破裂,早讓她的傷口和身體變得更加虛弱和敏感異常。
這一下,讓他不知從何進行症治,似乎無論是先治理積鬱在身上五髒六腑的寒氣,又或者是先治理肌膚上瘮人的點點紅斑狀的血痂,似乎都會留下難以治愈的病根。
她本就柔弱不堪到幾乎無法承受一絲重量的身體還能承受這事事都有可能會發作的病根嗎?
他心裏完全沒了底,手上的銀剪也顫了,這剪子的尖鋒正對著無良女手上露著青筋的血管處,他卻絲毫沒有察覺,這一剪篤定下去,
“山子!”他最令人信服和臣服的公子沉聲念道,他方才穩住了心神,望見這尖剪離無良女的要害處隻有幾寸距離,他心中滿是懊悔,下意識望了自家公子一麵。
薄青蓮在明秀晨光下分外清明的麵龐也凝著幾分擔憂,墨玉似的霜眸此時流轉著三千光華,微蹙的眉間讓人心神緊繃,忽然他清淡如蓮的眉目間露出幾分寬容的神色,道:“沒事。”他沉默的笑笑,透明的玉手接過山子的纏絲銀剪,道:“讓我來吧,她是我妻子。”
他伸出左手,左手中指上一隻鏤空蟠龍吐明珠紋的黑玉戒指閃閃發光,一旁的山子,綠耳,渠黃都意味著什麼,隻好靜靜鞠下身子,退出房內,隻留下薄青蓮與痛苦到昏迷的無良女。
閉門聲剛停,薄青蓮立刻鬆下剛才挺立著的左手,右手鬆開銀剪,撫摸著黑玉戒指,皺眉道:“對不起,剛才快要動了殺念。”他淒苦的笑笑,秀美到無可挑剔的眉間皆是心疼纏綿之意,閃著萬千光華的墨眸此時也有了一絲暖意,不同與之前的冰冷堅硬。
“隻要他們不動你,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會犯殺忌!這是我答應過你的,容兒。”
他低下身子,傾下身子親吻她無瑕的側臉,睡夢中的伊人毫無察覺,隻是紅唇光潤,雙頰粉嫩若初春盛綻的緋桃花,讓人忍不住采擷。
他用柔和的玉指摩挲著她鮮潤的紅唇,想著是不是還要印上一吻,可又想著君子不能趁人之危,今後的日子還長著,便撿起銀剪子,幫她處理傷口。
山子等人出了涵碧樓門前,山子清秀的臉上凝滿了密密的汗珠,在一旁的渠黃見了,忙解了襟上的絹子,細心地幫他擦拭,綠耳道:“受刑去吧。”凡是紫虛舫中的誌士都知曉他的規矩,聖人舉戒,必有責罰。
她們都相視,苦笑一下,心甘情願的領罰去了。
二
薄青蓮拿起銀剪,小心翼翼的剪開無良女的白裳,隻留下與血痂合二為一的部分,可剛處理完手臂的部分,就覺得驚心動魄,這塊塊結起的血斑像是一條條扭動著的蚯蚓,遍布她整隻細膩柔白的手臂,看著便讓人驚心。
他不由得放慢了動作,隻想精心照料她,可她終究是太過磨人,不知是否是因為身上發著高熱,滾燙的手臂上一接觸到冰冷的銀剪,竟發出幾聲媚人的呻吟,簡直酥到骨子裏了。
他真是沒想到,平時常常是清歌一曲月如霜的她,也僅僅是在自己麵前因過火的動作嬌羞過而已,所以他從不敢在她麵前太過放蕩,總是保持尺度和距離,可今天她可真是燒糊了腦袋!
他不願再多想,隻願意一門心思處理好傷口,可她真是太誘人,哪有人用剪子正欲東剪,她便歡喜的西湊湊的事?就像是一隻寵物一樣,盤踞著主人腳跟,昂起毛茸茸的小腦袋,無邪的邀寵。
她還真是有毛茸茸的小腦袋,一頭烏黑油亮直垂落到腳底,光滑若雲錦水緞,扭動著身子時,鬧人的軟發也柔柔的搔人,時不時撩撥人的心弦。
看她嘟著鮮豔紅唇,額上虞美人花也可人異常的模樣,真是令人想抱在懷中狠狠蹂躪,薄青蓮靜了靜心,心中默默念道,用水敷就好了,敷的舒服了怕是就該消停了。
可他真是低估了無良女磨人的本事,正當他試著用沾濕了水的白帛敷她額頭時,她似乎感受到這分冰涼所帶給她的滋潤,她還想更多更多的渴求,因此,睜開了迷蒙的眼睛。
少女蓬亂旋成一個個如海潮的烏發籠罩著她微紅的小臉,脆生生的若鮮豔欲滴的紅蘋果,還泛著格外誘人的少女般的甜香,粉嫩的瓊鼻英挺的立著,此時卻像是可愛的小動物般嗅嗅他透明到能泛出光芒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