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西進門便看到了自家主子握著一杯茶,怔怔出神。猶豫再三,還是伏在他耳邊低聲彙報。
說罷,便跳離他身旁,默默垂下頭,隻聽哢嚓一聲,他手中杯盞應聲而碎。
“去查!看是何人所為!”
楚西垂首應是,便退下了。
臨近天黑,竟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來,酒館也沒了客人,青塵便讓福伯與二小先回去了,自己守著空蕩蕩的酒館。
小雨越下越大,天色也漸漸暗去,青塵簡單收拾了下,便準備關門,不想卻在此時進來了一人。
“餘公子……”
青塵望了望他身後,沒帶侍從,心理竟是有些怪異:“餘公子不會是又迷路了吧?”
隻聽來人輕笑一聲:“我若說是,阿青可要送我回家?”
“自然不會!”青塵不悅的轉過頭去,她可不會再蠢第二次了。
“我並未騙你,那日的確是迷了方向,阿青莫要生氣。”溫潤的聲音傳來,青塵突然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愣愣的看向對方,手竟不由自主的伸向他臉上的鍛帶,就那樣揭了下來……
取下緞帶,她才看清他的臉,他細長溫潤的眼眸,毫無光澤的平視著一個方向,整張臉,除了清秀她找不出其他的詞形容。
青塵意識到她的失態,默默退了兩步,手中還捏著那緞帶,她尷尬的連忙轉移話題:“我……你眼睛是如何受傷的?”
“家裏失了火,燒傷的,平日裏不便見光。”餘褚嘴邊仍噙著那抹溫潤的笑。
青塵倒是抓住了關鍵,平日不便見光,再看她這點滿燭火亮堂極了的酒館,這會兒也不能全滅了。
“你坐下。”青塵將他推至桌前坐下,餘褚不明白卻也照做。
隻覺臉旁一片冰涼觸感,她已經將緞帶綁好。餘褚忍住捏住她手的衝動,隻淡淡道:“你的手怎得這般冰涼……”
青塵搓了搓手,的確有些涼意,可不知這餘公子到底是來幹嘛,她也不好這時候關門送客。
“這個給你,早些去休息吧。”
說罷,他便熟門熟路的出了門,雨還在下,他連傘也沒撐,就這樣走了……
青塵看著眼前的物什,兩個白玉瓶,瓶上還貼了字,凝玉膏和金瘡藥……
想到今日樓蘭去找過他,倒不意外他會知道,隻是莫名的暖了心。
翌日一早,唐之便不見了身影,聶青塵心中隱隱不安,昨日唐之那一探到底的神情還映入眼簾,若是她真去查那件事……
“二小,一早可見過唐姑娘出去?”
二小搖頭,今日酒館剛開門他便來了,未見任何人出去過。
聶青塵惦記的唐之此時正與人趴在房梁上四處張望。
“風赤你往邊上去。”
名叫風赤的灰衣男子小心翼翼的往邊上挪著,隨後又聽到唐之的問話聲。
“是哪個方向?那處院子在何處?這麼遠,怎麼看!”
“小姐,不敢再近了,他們周圍也有不少暗衛,以防被發現。”
“你個呆子……晚上再來!”說罷,起身躍下,風赤緊隨身後。
“你別跟著我。”唐之停下腳步望著緊緊跟在她身後的風赤。
“小姐,京城那邊召您回去……”
“要回你自己回去。”
……
風赤欲哭無淚,他自己怎麼回去,提著自己腦袋回去複命嗎?他還想多活些時日呢,看著漸漸黑了臉的唐之,他默默消失在她視線內。
唐之一回來就被青塵拉進了內院。
“你去哪了?”
“去了城西。”
看到青塵打量的眼神,唐之以為她終於認可她說的話了,便將風赤打聽來的消息說給他聽。
聽著這些人與皇商隊伍一同進來,聶青塵眸光晦暗不明。這小小的蒲舟城何以吸引如此大批的皇商。
又聽到唐之打算夜探人家府邸,想也不想的阻止道:“若是被那商隊誤作賊人,該當如何?”
唐之不說話,聶青塵卻無奈又開口:“阿之,我有些不得已的過往對你有所隱瞞,前日的賊人的確是衝我而來,我不想將你也拉入這危險中來,你離開蒲舟城吧……”
寂靜的小院,隻留下唐之孤單的身影,她還沉寂在青塵的那片話語中……細想近日青塵魂不守舍的異常反應,又對那傷了她的賊人閉口不提……若那人真衝著她而來……唐之握緊了手中大刀,心下似乎有了決定一般,翻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