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舟城最大的酒樓清雲齋上,唐之麵色焦急,來回踱著步子。
“小姐,有消息了。”
來人一身灰衣,是約莫十八九歲的少年。
“快說!”
“近日,城內出現了戴著皇商腰牌的商隊,此商隊人數眾多,屬下猜測,有人伺機混入商隊進城。”
“皇商來往,豈不正常?”
“屬下打聽過,此商隊進城便兵分兩路,一隊人隻在城內停了三日,還有一隊人,未有所動,並在城西買了處宅子。”
“如此反常?那可打聽到青塵的消息?”
唐之問完,隻見灰衣少年麵露糾結:“聶姑娘她……已經找到了……”
說罷,隻覺得自己腦門一陣悶痛,唐之正握著拳頭憤憤的看著他:“你這個呆子,怎麼不早說。”
灰衣少年一臉委屈,默默搓著腦門望著自家小姐拂袖離去……
……
醉紅塵內院,一抹青影席地而坐,地上石臼裏果香四溢,她手中的石錘有一下沒一下的砸著石臼裏的果子,時不時濺出幾滴果液。
樓蘭站在身後,揪著帕子,小心的打量著地上的倩影:“夫人,您可要午休?”
聶青塵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解的忘著樓蘭,她何時有了午休的習慣自己怎麼不知道。在看看樓蘭飄忽不定的雙眸,心下了然:“有事便說吧。”
“我、我、奴婢失職,請夫人責罰!”說著,便跪了下去。
“起來。”
“奴婢不敢!”
樓蘭低著頭,不敢再看她。
聶青塵沒在看向她,隻向旁邊石凳上坐著啃糕點的小竹子招招手。
“娘親~”小竹子蹬著小短腿撲進了青塵懷裏。
青塵手指了指眼前的樓蘭“這人你叫她什麼?”
“蘭姨。”
小竹子乖巧的答道,又伸著小短胳膊將糕點遞到樓蘭嘴邊:“蘭姨吃。”
樓蘭頓時酸了鼻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還不起來嗎?”
樓蘭聽到聶青塵的話一骨碌的爬了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淚痕,抱過小竹子。
“夫人,您的胳膊……”
“無礙,一點皮外傷。”然後又示意小竹子在一旁,讓她不必再說。
樓蘭了然,隨後又想小竹子這幾日總粘著夫人,夫人又有傷在身,怕他萬一碰著,便抱了他去別處玩。今日夫人回來抱著小竹子那一抹不適,別人沒瞧見,她可是看到了。夫人不讓她給換藥,想必是不讓她擔心,若不是重傷,又怎會怕她瞧見。想到此,鼻頭又是一酸。
樓蘭剛走遠,唐之便從房梁上躍了下來,摸了摸鼻尖,嘿嘿一笑,她可不是有意偷聽她們說話的。
“有路不走,為何跳梁?”
青塵倒沒介意她偷聽,手中還握著石錘,再看向隻剩果核與少許殘汁的石臼,終是發現了她心不在焉的成果。
“我這不急著回來告訴你些消息嘛。”
青塵狐疑的看著她,問道:“什麼消息?”
“昨日那小賊肯定與我那日去古神醫家裏遇到的小賊是一人。”唐之被青塵仰視著,很是不適,幹脆也隨了她席地而坐。
“你如何得知?”
“直覺!”
唐之信誓旦旦的說道,卻不想是給了她這麼個理由。青塵拍了拍她的肩,輕笑道:“或許是我這酒館最近生意太好,要不咱們歇業幾天?”
“我跟你說認真的!沒開玩笑。”
青塵淡淡點頭,繼續搗鼓著手中的東西:“福伯做了好吃的,給你留著呢,快些去吃吧。”
唐之見她不以為意,肚子又真餓了,罷了,還是先填飽肚子吧,轉身便去找福伯了。
聶青塵在唐之走後,收回了嘴角的笑容,眼中也幽暗了幾分。收拾好石臼裏的殘渣,轉身進了屋內。
望著桌上那片衣袖,正是唐之從古神醫家的小賊身上帶回來的。衣袖上針腳整齊,衣料也不過比尋常人家的料子好了幾分,隻是那針腳邊上卻是用暗紋秀了個九字。
她知道就算古神醫家的小賊和昨日的不是一人,那他們也有必然的聯係,而目的,正是她!
聶青塵不敢再想,她怕今日的安寧日子終會因為他們的到來而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