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朋友,談不上什麼拒絕,天很黑了……我送你回家吧……”
軟皮質深藍色的女用錢包,至少是九成新,隨著一聲悶響,丟棄在街邊的垃圾籃,孤零零的在一片狼藉中,很快被挨著的一罐可樂的餘漬沾染,淪為同類。
“怎麼了,你有心事?”他感應到一絲異樣。
“嗯……算有吧。”
“說來聽聽,如果我可以幫你,義不容辭。”
她輕輕笑起來,聽出了他不同於一般人的認真,“沒什麼的,我不希望我們的相處是談論沉重的話題。”盡量自然的挽起他的手臂,卻也體會到他發自本能的拒絕和反應後的不自然,隨即緩和僵硬的麵容,“自從你喜歡上羅芳溪,你整個人都變了很多。”
不是他的改變,而是從始至終都因為不懂感情而造成的一種誤會,大約是男生的豪爽並不在乎,但後來喜歡就變成一把標尺,規整的衡量每一個與感情有關的細節。
“你是怎麼喜歡上羅芳溪的?”
“……不太清楚,為什麼這樣問?”
臉色故作柔和,一腳輕快的跨到他麵前,踩在他的影子上,“別放在心上,我隻是隨便問問,欸……別動!”
他僵硬的關節,不敢挪動步子,像個英俊的衛兵,不明就裏的看著她,“怎麼了?”
肌膚的觸碰,掌心的交織,溫暖的微笑在晚風中豐盈立體,他幾乎忘懷了醜惡,無底沉醉。
“我不知道你究竟怎樣才可以愛上一個人,但我真的很好,有人說站在喜歡的人的影子上牽著他的手許願就可以實現。”
“……願望真的會實現?”焦急的追問。
“在你眼中成為最美的風景!”她笑著放手,背對他走著,“我回家了,再見!”
呆立在原地,地上的影子黑白分明,輪廓深陷,被許下願望的左手留下了不該有的淡淡花香,像總會在清晨聞到的鄰家的鄰家的屋頂花園的氣味,悠長深邃,心曠神怡,想不起但又忘不了。
他不知遠去的女孩臉上的熱淚,是即使會迷路也要前進的執著,無盡的黑暗使她害怕,惆悵的告別,尊嚴的守護,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除了難以釋懷的落寞和堅持到一片空白,還能剩下什麼,情緒不能控製,情感急需氧氣,薄薄的冬日,眼淚是唯一的溫度。
“嘿,你是……顧南晨,對不對?”漆黑角落的詢問。
充斥麥香和絲絲入扣的酒精味道,首先注意到的是她發間瑰麗的頭巾,以及握著罐裝啤酒的滿載奇異戒指的右手,路燈淡淡的光斜斜落在她右邊。
“我們認識?”
笑容隨燈光的投影逐漸清晰,她走出黑暗,不容拒絕的語氣,“不認識就不能喝一杯嗎?”
接過啤酒,同她一同靠在未知的牆壁,心中飄過一絲別樣的感覺,是從來沒遇見這樣的女孩產生的好奇,這樣的感覺不亞於看見賣畫不賺錢的潘如薇。她可以清楚念出自己的名字,她是身邊人,同校或是朋友的朋友。
“假期想怎樣玩?”與他碰杯,呼出的白色霧氣像朵朵煙雲。
“……暫時沒打算,你呢?”轉頭看著她,清澈的目光,凜然的氣質,謎一樣。
“收保護費。”輕描淡寫的像是說著這樣一句玩笑。
“看不出來你還是大姐大啊,是陳浩南的妹妹還是女朋友?”不禁笑起來。
“這倒不是,不過我是潘如薇的妹妹,曾經的!”咕咚咕咚喝盡一罐啤酒。
放下舉在嘴邊的啤酒,迷惑轉頭,“你認識她也認識我,你到底是誰?”
輕笑一聲,站在他麵前,指著倒影,“真好笑,我小時候教她的玩笑話她居然用在你身上,你說她是不是很無聊,很搞笑!”
“你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非常自然地握住他的手,“好溫暖,怪不得她要這樣握住你,如果你認我這個朋友,我就給你說好多秘密。”
“我不認識你,為什麼要和你做朋友?”
“就是因為我想認識你,才要和你做朋友,雖然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但我不會有那樣的想法。”隨即莞爾,“看在胡宜雄的麵子上,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