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溪總會在禮拜六的下午,騎著單車在馬津灣的沿海公路上輕馳,向西沐浴後海的陽光,也會停下來坐在海邊的碎石灘上,看著碧藍的遠處。
夜色降臨,他們穿著不同於壓抑校服的輕薄衣衫,依舊純淨,接近本真,看得到原始的模樣,喜好。
海風微微搖起海浪,薑迪拉起芳溪和丁晴遠遠跑去。她在一瞬間被觸動,想起小時候冉皓總會拉著她和徐琦琦的手奔跑在一條開滿夾竹桃的長街。那時的他可以隻用一個硬幣便從老虎機上贏更多,然後用光所有錢買橘子汽水、蝦條和奶豆子。
芳溪感動地反握住他的手,他驚喜地看向她,腳步更快了。
顧南晨和夏博佑坐在海灘上看著不遠處的他們快樂地踢著海水,浪花灑落,水光下的微笑沒有參雜,青春越發動人。海的聲音是巨大的交響樂,循序漸進,苦惱歡樂,聽著聽著就讓人開始念舊。
不是每一個男生在遇見喜歡的女孩後都會豪不避諱,專情追逐。
夏博佑看出了他的心緒,想幫助他找尋一個機會。他和顧南晨一起念小學,初中,從來沒見到過他對女孩有幽微情意,不了解他的球隊朋友總取笑他的高處不勝寒,有極高追求率卻一個女性朋友都沒有。別的隊員即使是廣為人知的花花公子,也有球賽後體貼關懷的女友。他的苛刻拒絕像是標明自己雷打不動的單身習慣,追求者漸漸心灰意冷,談到他都是一臉哀怨,猶如看到一塊美味的抹茶慕斯卻不小心得知它是塑膠構造的悲痛心情。
‘‘你醒醒酒,歇會兒。’’夏博佑扯去薑迪拉著芳溪和丁晴的手,語重心長,‘‘阿晨也在這裏。’’
芳溪看向顧南晨,隻見他一個人安靜的躺在碎石灘上看著夜空。
薑迪覺得夏胖子說的有道理,不舍的放開手,故意狠狠地說,‘‘死胖子,就會攪我的局。’’
‘‘我想我要回去了,晚了我怕我媽會等我們太久。’’
她忐忑不安,內心的掙紮催促她要快點離開,想和某個人待在這裏消耗時光,卻裝傻地和另一個人海邊遊蕩,他會窺破她的心思嗎,他介意她的過分浮躁嗎。算了,不要想了,還是快快離開,走得遠遠的。
“你們在這裏等我,我送她們去坐公交?”夏博佑征詢意見。
薑迪指著自己,問:“怎麼不是我,我想去。”
夏博佑攬過他的肩,小聲嘀咕一陣,笑著走過來。
“謝謝你們,我們先回去了。”芳溪點頭致謝。
“羅芳溪,十七歲生日快樂。”
“哦,對,生日快樂,都忘了對你說。”薑迪笑著拍腦袋。
“羅芳溪以後請多多關照。”夏博佑開玩笑。
十七歲,謝謝,謝謝青蔥年華中與你們的正麵相遇,並肩前行。那場自己以為要過渡整個生命的獨角戲,被命運想起,送還了本該有的花紅柳綠,繁花似錦。
在趁丁晴洗澡的空隙,芳溪打開了夏博佑贈送的磁帶盒,她在拆禮物時故意放在抽屜裏,因為感受到它的重量絕不會是一盒磁帶,可能是紙一類的東西。她像是怕秘密被窺測,發掘,就算是丁晴也不可以,她取笑著自己無聊的心計,奇怪的舉動,下意識的想法。
磁帶盒裏裝的真不是磁帶,而是一包種子和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
羅芳溪,我找了你好多年,開學那天終於與你重逢,我高興的就要瘋掉,未來的時間我會在你身邊,另外祝天使生日快樂。
石景軒
石景軒怎麼會寫出這樣的話,他是誰?究竟自己與他有什麼過往,存在何種聯係?那種子是蒲公英,而蒲公英的花語是永不停息的愛,難道石景軒曾經暗戀過自己?她徹底失去思維,電影中的嫌疑犯到底是誰都不會比這樣的局麵難以捉摸,真假莫辨。
她伏在窗台望著夜空,被心事重重疊疊的纏繞,她不曾想到十七歲的禮物會洶湧到令她失眠,澎湃到奪走心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