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隋代到唐代,是隸書碑比較少見的時代,而歐陽詢這樣多地書寫隸書碑,這可以說是了解其作書態度的一個寶貴資料。
這個碑的隸書雖與楷書相去不遠,但是忠實於漢魏的隸法,將漢魏隸法風格保存下來。從此可知歐陽詢是崇拜漢魏古法的,由此也可以了解其楷書的基礎所在。
歐陽詢的傳世之作——《道因法師碑》
《道因法師碑》全稱《大唐故翻經大德益州多寶寺道因法師碑文並序》,唐高宗龍朔三年(663)十月刻立。碑石縱312厘米,橫103厘米。碑額正楷大書:“故大德因法師碑”。碑文楷刻34行,每行73字。李儼撰文,歐陽通作書,範素鐫刻。原碑現存陝西省西安市碑林。拓本傳世,以北京故宮博物院所藏翁方綱跋本,台北故宮博物院所藏王良常跋本等宋人舊拓為最佳拓本。
碑文的書寫者歐陽通,字通師,是初唐大書法家歐陽詢的自貴重,以狸(野貓)毛為筆,覆以兔毫,管用象犀(象牙、犀角),非是未嚐書也。”傳世書跡有《道因法師碑》、《泉男生墓誌》等。
《道因法師碑》是一件寫得“瘦怯於父而險峻過之”,而又帶有濃重隸法的楷書傑作。明朝王世貞《州山人稿》評論此碑書法,說是:“此碑如病維摩,高格貧士,雖不饒樂,而眉宇間有風霜之氣,可重也。”清人何紹基《東洲草堂文鈔》則說:“蘭台(指歐陽通)善承家法,握拳透掌,模之有棱,其險勁橫軼處往往突過乃翁。”劉熙載《書概》並評為:“大小歐陽書並出分隸,觀蘭台《道因碑》有批法,則顯然隸筆矣。”又說:“率更《化度寺碑》筆短意長,雄健彌複深雅,評者但謂是直木曲鐵法,如介胄有不可犯之色,未盡也。或移以評蘭台《道因》,則近耳。”
不過,自古以來,對此碑在肯定中抱批評態度的也大有人在。明人楊士奇《東裏續集》就說:“(此碑)矩鑊森嚴,意度飄逸,但少含蓄之趣耳。”清代梁山獻《承晉齋積聞錄》則說:“歐陽蘭台《道因法師碑》結構多不穩當,而力量精刻,幾欲突過其父,此乃學《化度》,非學《九成》諸碑也。”“《道因》、《圭峰》如此結體,何嚐非唐碑中之赫赫者,一較大歐,醜態百出,並無穩當處,可知古人作書之難也。”又說:“《道因碑》結體雖無穩適,而其險勁沉厚處,自非《圭峰》所及。”葉昌熾《語石》也別有論述道:“《道因法師碑》戈戟森森,鋒穎四出,六朝醇古之氣,澆漓盡矣,蓋能得之《皇甫碑》之險峻,而無《化度》之淳蓄,非善學率更者也。餘謂小歐,但傳其父分隸法。”
歐陽詢的《卜商讀書帖》與《張翰帖》的異同點
《卜商讀書帖》與《張翰帖》二帖均為歐陽詢《史事帖》之一。《卜商讀書帖》以“卜商讀書”始6六行。有宣和印及宋徽宗題簽。《張翰帖》有“張翰字季鷹”雲雲,10行,曆來續於《卜商帖》。二帖宋時均藏內府,清初歸馮銓所有,刻於《快雪堂帖》。此後轉入清內府,刻入《三希堂法帖》,又摹刻於楊氏《鄰蘇園帖》。《卜商帖》字體是楷書而兼有行書結體,墨色濃重,行氣貫通,下筆鋒利如斬釘截鐵,凝重有力,帖中多數字畫結構緊湊,個別字較鬆散。《張翰帖》筆畫較為豐腴,結體不失嚴整,合乎法度,接近歐書《千字文》一路。二帖現藏故宮博物院。
歐陽詢清勁絕塵的《仲尼夢奠帖》
歐陽詢《史事帖》之一,為“仲尼夢奠”雲雲始9行,行書78字。收入《星風樓帖》、《玉虹鑒真帖》、《唐宋名人帖》等。其中《玉虹鑒真帖》稱最佳。有真跡印本。書法清勁絕塵,評為一時之絕。
歐陽詢骨氣勁峭的《皇甫誕碑》
《皇甫誕碑》,又稱《皇甫》或《皇甫君碑》,於誌寧撰文。碑上未書年月,故何時立碑不可考,宋趙明誠,清顧炎武、王澍、翁方綱等人認為立於高祖武德年間或太宗貞觀年間。由書風的傲勁觀之,恐比上述三碑均早。碑主皇甫誕為隋文帝重臣,煬帝即位,漢王楊諒舉兵叛亂,皇甫誕不從,為楊諒所殺;後皇甫之子歸於唐,遂為之樹碑立傳,以頌其節。此碑原在陝西藍田鳴犢鎮皇甫誕墓所,後移至西安學府,即今西安碑林,現存。明嘉靖年間曾專修碑亭加以保護,但萬曆四十四年關中地震,碑亭傾毀,碑被壓斷,斷處失20餘字。碑文正書28行,每行59字,現有北宋時的未斷全拓本傳世。晚近拓本和翻刻本亦不少,但均於歐書韻致有變。較之他碑,此碑於法度精嚴之外,更有骨氣勁峭的特點。明王世貞《州山人書稿》說:“率更書《皇甫誕碑》比之諸帖尤為險勁。”故若以險勁論,此碑堪稱歐書最。唐張懷瓘《書斷》雲:“皇甫誕如訓兵精練,猛銳長驅,武庫矛戟,此等是也。”宋人《寶刻類編》雲:“是碑則初由隸成楷,因險勁得方正,乃率更行筆最見神采,未遽藏鋒,是學正楷第一必由之先路也。”明楊士奇雲:“骨力勁峭,法度嚴整,論者謂虞(世南)得晉之規矩,觀此其振發動蕩,豈非逸哉,非所謂不逾矩乎”。初學者師此以立本,而後入虞入永入鍾王,有所持循,而成功不難也。
從感覺而言,《皇甫誕》有別於其他三碑,更接近於歐之行書《夢奠》、《張翰》、《卜商》三帖,較為率意。有學者認為,《醴泉銘》處處斂鋒,用筆特別慎重,達到完美的境界,筆法難度太高,必須參酌《皇甫誕》的“露鋒”,避免筆畫的刻板,流入館閣的窠臼,這不失為學書的經驗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