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古錢學。它以古代錢幣為研究對象,傳統的古錢學主要研究古代錢幣的形製、書體、重量和成分等。對古錢進行係統研究和品評的錢幣學家,幾乎無一不是持有大量古錢藏品的藏泉家。我國流傳下來的現有最早的古錢幣著作,除了南宋洪遵的《泉誌》,還有清代李佐賢的《古泉彙》、鮑康與李佐賢的《續泉彙》等,其作者均為大名鼎鼎的藏泉家。從清代至民國年間,總共有57部錢幣著錄,除乾隆時敕編之《錢錄》外,其餘皆私家之籍。可以說,從古至今是藏泉家的私人著述奠定了錢幣收藏、鑒定的基礎。
在當代,民間收藏對於促發人們去發現新的“寶物”,開拓新的學術領域,仍具有不可低估的作用。
著名家具收藏家王世襄先生,自青年時代起,就喜歡收藏古代家具,並從美術史等角度研究古代家具的發展曆史和藝術特色,幾十年鍥而不舍。“十年動亂”中,他受到迫害,被趕進一間小屋。但他仍然舍不得自己的藏品,把家具堆放在一間僅有的小屋內。在既不能讓人進屋,也不好坐臥的情況下,他和老伴隻好踡跼在兩個拚合起來的明代的櫃子裏睡覺。當年黃笛子先生曾贈他一聯:移門好就廚當榻,仰屋常愁雨濕書。橫額是“斯是漏室”。在這種艱苦的境地,王世襄對其藏品進行品評、研究,分析和歸納我國各個不同曆史時期的家具製作特點,寫出《明式家具珍賞》等力作。他在《家具的欣賞與使用》一文中指出:“從無數的明清繪畫可以看到明代的室內陳設樸素簡單,家具疏落有致。入清以後,才日見重疊擁擠,而家具本身也越來越繁瑣。”(見《文物天地》1986年第一期)這是在大量收藏和探討的基礎上得出的結論。王世襄對古代家具美學意義的開掘,是他對家具藏品進行縱向研究的結果。
已故文史掌故家、鑒藏家鄭逸梅先生,一生從事過新聞、教育、電影編劇等職業。他收藏有金石書畫、書刊雜誌、文房四寶、信劄名片等,幾乎無所不及。青年時代,他曾與辛亥革命時的革命文學團體——南社的重要人物柳亞子、高天梅、李叔同、陳巢高、高吹萬、蘇曼殊、胡蘊、餘壽頤等皆有交往,南社成員1000餘人,他認識1/3左右。熱衷於收藏的鄭逸梅,當時就留心收集南社的各種資料。社員的著作,或由人贈送,或自己購買,星星點點,積累很多。社員中有好幾位是報講雜誌的編輯,采登了較多的社友作品,對此,他也全部保存起來。尤其是南社社員的信劄,哪怕片紙隻言,他都用心收藏。70多年過去,這些資料在別處已無法尋覓,隻有在鄭逸梅那裏仍保存完好。他對這些藏品反複鑽研、分析、條理、考證,理出了南社的成立始末、活動情況和取得的成就,並為170餘名社員作了小傳,於1989年寫成了洋洋數十萬字的《南社叢談》一書,交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以後又遵約編成《南社詩選》一書。他那煉石補天之作,不僅是對半個世紀前這段文壇往事的追憶,更是他個人研究成果的記錄。這一成就的取得,是他對藏品進行橫向探討的結果。
多年來,民間收藏為社會創造的價值是無形的,是難以用具休數字來衡量的。如鞋飾收藏家駱崇騏和他的研究成果《中國鞋飾文化》,繞貴祥和他的研究成果《毛澤東像講研究》,早已受到海內外的重視。藍翔收藏並研究筷箸文化,李寸鬆收藏並研究民間玩具,王樹村收藏並研究民間年畫,李繼友收藏並研究社火臉譜藝術,均屬於“創造性的開掘”。他們所取得的成就,都是突破性的。對收藏者的基本要求秦朝有位名叫子甲的人,平生最喜歡收藏古物。一天,有個商人拿著一張破草席對他說:“這是孔子講學時坐過的席子。”子甲大喜,慷慨地以幾畝良田換下這張“古席”。沒多久,又有人拿來一根殘舊的藤條拐杖,說:“這是周文王的祖父逃難時用過的,比孔子使用的破席還要早上幾百年。”子甲更喜,賣掉全部家當,買下這根拐杖。過了一段時間,子甲在街上遇到一個擺地攤的商販,手裏拿著一隻破木碗,說道:“這是桀王就餐時盛飯的木碗,一直流傳到現在。”子甲不由分說,賣了房子,買下了這隻“古碗”。後來,子甲變得兩手空空,淪為乞丐,四處乞討,可是仍然念念不忘收藏古物,挨門挨戶求要薑太公用過的“九府錢”。
這個笑話所說的子甲,是否真有其人,他的收藏活動真相如何,現已無法考察清楚。但從這則笑話中看到,子甲這個人對收藏古物確實入了迷,可是由於他不具備對古物藏品的鑒別本領,隻能聽任別人的欺騙和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