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茶道(15)(2 / 3)

如上所述,茶區的擴展途徑,既有水路,也有陸路。從水路來說,四川是使茶區擴展的一個主要省份。四川自公元前1066年周武王伐紂時起,已有以巴蜀茶葉作為“貢品”的記載(已見《一之源》之述評)。西漢時代,籍隸今四川省的司馬相如和揚雄也已先後在《凡將篇》和《方言》中談到了茶(見《七之事》之述評)。說明四川飲用的茶葉,在西漢時已較為普遍,因此,在戰國時期秦兵由巴蜀浮江伐楚之際,可以設想,就在這時把巴蜀茶葉順著長江水係由四川傳到了中遊各省,以後又順著這個水係先後傳到了下遊各省。長江中遊的湖南省,除了可能由長江水係傳人的這一途徑外,根據“湘桂同源”,亦即前述的公元前214年秦始皇發大軍五十萬人經略嶺南,命史祿通運糧水道,開鑿秦鑿渠(唐代以後稱為靈渠),使湖南的湘江和廣西的漓江經南北兩渠合流,從而聯係了長江與珠江兩大水係的這一史實(見範文瀾《中國通史》第二冊第一講),也存在著由廣西溯漓江而上直達湘江而傳入湖南的另一途徑。促使茶區擴展的主要水係,還有源出陝西的漢水和珠江上遊的西江。漢水既有可能把湖北的茶葉傳入陝西,也有可能把陝西的茶葉傳入湖北,唐代金、梁兩州的四個產茶縣(見《八之出》),就都位於漢水水係附近。廣東可能主要是由廣西順著西江水係傳入,福建則可能是由廣東通過海路傳入的。廣州是秦代南海郡的郡治所在,一直是我國對外交通貿易的港口,汕頭向來是粵東和閩西南的門戶,因此,廣東可能是通過這兩個港口傳入福建,至於福建傳入的港口,則可能是泉州。這是因為泉州自唐代設州後,已逐漸成為我國最大的對外貿易港口。台灣可能是由福建的泉州以及後來設治的廈門通過海路傳入的。

從陸路來說,四川也是使茶區擴展的一個主要省份。早在戰國時代,即有一條“蜀身毒道”由四川經過雲南通往印度。這條古道是從四川的成都經川西平原到西昌、渡口,渡過金沙江到雲南的西昆明(今大理一帶),再渡過瀾滄江到滇、越(今保山、騰衝),然後經由緬甸到達印度的。(四川、雲南的茶葉,是否經由這條“蜀身毒道”傳人緬甸、印度,尚無文字記載)。它的路線,正好同今天的川滇公路、滇緬公路和緬印公路大體走向一致,有的地區幾乎完全和現在公路的路線重合在一起。這一路線,據推定,便是公元前334年以後,莊躋奉楚威王之命由楚國率兵入滇(今雲南省),取滇後,再率兵取道桂、黔(今廣西自治區和貴州省)伐蜀以圖秦的路線。(見1983年7月11日《經濟日報》所載《求知》第20期)以後在西漢時代,又出現兩條古道由四川通往雲南:一條叫“靈關道”,由四川的成都經邛崍、雅安、越西(古稱靈關)、西昌、會理到雲南的姚安,直達楚雄。“靈關”一作“零關”,《史記·司馬相如列傳》即有“通零關道,橋孫水,以通邛都”之句(孫水即今安寧河,邛都在今西呂東南)。另一條叫“朱提道”,由四川的成都經宜賓到雲南的鹽津、昭通(古稱朱提),會澤,直達昆明。(見同上《求知》)從戰國時代迄西漢時代,既有三條古道由四川直接通往雲南,並借“蜀身毒道”由四川、雲南通往廣西、貴州,這就存在著把茶樹原產地的四川、貴州、雲南的茶葉傳入廣西和四川、貴州、雲南的茶葉相互流傳的可能。另外,如清顧炎武《日知錄》所說:“自秦人取蜀而後,始有茗飲之事”。秦人取蜀,是通過“棧道”攻入的,當時巴蜀與陝西的陸路往來,唯賴“棧道”。據《史記·貨殖列傳》說:“巴蜀……四塞,棧道千裏,無所不通。”因此,蜀國的茶葉,包括周武王時代的“貢茶”,可能就是經由這一陸路傳入陝西,這可以說是由水路傳入陝西以外的另一途徑。秦滅巴蜀以後,它的疆域,東至黃河與函穀關(在今河南靈寶縣),並且在秦統一全國以前,多次在河南作戰,因而就為陝西的茶葉傳入河南創造了條件。通過長江水係和“湘桂同源”傳入茶葉的湖南省,在莊躋率楚兵經由陸路入滇時,它可能是必經之路,雲南的茶葉通過莊躋的作戰路線傳入湖南是極其可能的。其後秦兵攻奪楚國的黔中郡,使莊躋侵滇的楚兵不能回楚,但秦人繼“取蜀而後”,又奪取了黔中郡,則由貴州把“茗飲之事”傳入陝西,也是極其可能的事。

總的來說,我國茶區的擴展,無論經由水路或陸路,大致是沿著由南向北和由西向東的方向發展的。同時,從我國茶區擴展的曆史來看,可以推定,在戰國時期以前的春秋時期或更早的時期,除了茶樹原產地的西南地區早已有茶外,我國的其他地區還是不可能產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