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3)

那天我心懷不安的在宿舍給她打電話說要分手,她當即便在電話裏哭了。她習慣了把心事壓抑在心中,所以哭也顯得平靜。我感到我的尖刻和惡毒,纏繞了她這麼久,卻在我們都認為風平浪靜的時候扯開了颶風的鼇頭。

“為什麼?”周萌隻是這樣問,她知道我決定的事情永遠無法更改,隻想知道其中原由。

我拿出我已經杜撰完美的借口:“我答應了這裏一個女孩,照顧她。她很可憐,沒有父親,身世坎坷。”

周萌“哦”了一聲,幽幽的說:“良子,你已經決定了?”

我說:“我決定了,而且我們彼此都放不下對方,雖然隻有幾個月時間。”

周萌說:“那很好,這樣,你的愛情就多了一份,我等著你回來。”

她的話讓我有些感動,我很想說“沒有的事情,我在撒謊,逗你玩兒”,可言不由衷的告訴她:“別等了,不值得。我從來都是一個讓所有人感到難堪的人,緣分盡了,就該散了。”

周萌說苦笑:“這麼就久沒聯係,三個月了吧?還是五個月?我剛才還想告訴你我在這邊發生的趣事呢,我結識新朋友了,我的床鋪對著陽光,我在這裏偶然看到一個和你穿一樣衣服的人,我還以為是你來看我了呢,我腮邊昨天起了一個痘痘,我上火了,我還好,我隻是有點想你,我……”

她說不下去了,抽噎代替了後麵的表達。我有點崩潰,我把自己扯進一個故事裏,又給了結局。我淡淡的說:“就這樣了,你照顧好自己。”

我掛掉電話,朝自己啐了口唾沫,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落寞。

後來那幾天我一直沉浸在愧疚中。我愧疚,是因為感覺粉碎了本該甜蜜的感情。幾天後周萌的某個同學告訴我,周萌因此被擊垮,變的消沉和無助。我無動於衷的回複給那個同學,那關我什麼事呢。從此周萌便在我的世界銷聲匿跡。

我愁苦的去找智呆和尚去解悶,他給我說了些我聽不懂的禪機,讓我更加的煩悶,以至於那個冬天的天空一直陰霾。

除了和周萌分手,那個冬天在結束之前發生了一件小事,我和同寢的某一個本地同學產生了爭執,並且出手打了他。這迅速由個人的矛盾擴大成區域的敵對。那個同學拉攏了一群本地人聚眾在宿舍樓前鬧事,徐洋幫我找到學校所有家鄉的同學,抄著棍棒或者刀具準備大幹一場。聚眾鬧事那時是個很嚴重的事件,後來形勢校方已經無法控製,鎮上出動了公安進行阻止才平息掉,並抓進去其中的幾個最具煽風點火嫌疑的人。馬健就是其中的一個。

馬健出來後,我們在褒河鎮上的一個小餐館裏給他洗塵。飯間馬健顯得很沉默,一直在喝酒,在我看來完全是在發泄。他一定在裏麵受了刺激,我隻好陪著他一起喝,暈暈乎乎的跟他聊著天。

“真刺激,你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是怎麼整人的,****的欺負我們外地人,拿皮帶冷慫的抽。”他抹開衣袖,讓我看胳膊上已經泛紫的淤痕,不知是炫耀還是痛苦。

我有點抱歉,畢竟這事完全是因我而起,我已經忘記這件事情的起因,但我肯定是件雞毛小事。那個被我打過的本地同學受了點輕傷,馬健被抓進去之後他越發的囂張。我說:“都是我的問題,那群王八蛋今天早上還對我挑釁呢,我沒理。你這兩天是怎麼過來的?”

馬健說:“挨了一頓打,罰了些錢,徐洋替我交的。我覺得真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就是覺得心裏堵得慌。”

徐洋說:“錢不算什麼,我也咽不下這口氣,馬上放假了,等放假咱再找他們算賬。這幾天都老實點,我這裏還有些哥們,沒必要怕。”

馬健說:“我打生出來我爸就沒教過怕,對了良子,這事別給燕兒知道。沒必要。”

我說:“我明白。”

旁邊一個同鄉咬牙切齒的說:“我們應該做些準備,給他們放些風聲。咱不是好欺負的……”

徐洋說:“別這麼沒腦子,你這麼衝動遲早都要吃虧的,這地方很邪門。不說這個了,你們這半年在這裏學的怎樣了?”

這話倒是讓我愣怔住,我晃了晃腦袋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這半年已經恍然而過,課堂的時間我大多在睡覺,根本沒心思學習。我說:“我不想在這裏呆了,半年都把我呆廢了,無聊的很。”

馬健說:“我也是,現在電話費都付不起了。”

他說的是每天和女朋友煲電話粥的事情,我感覺他越來越放心不下女朋友,陪在身邊才會讓他欣慰。

我說:“我已經和周萌分手了,所以沒你想的那麼多。這技術不學也罷,完全沒什麼前途。”

馬健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做不了狀元,當然覺得沒前途。不想來就不來了,就是跟家裏沒辦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