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3 / 3)

“哈哈哈……”我們跟著大笑,這種趣事倒還是第一次聽說,吳飛笑的最大聲,問:“後來呢?”

馬健說:“後來?後來事情就難辦了,蹲坑那哥們說是要私了,給些錢讓他打一頓就行。踩進去的那個就不幹了,太丟人了,這時候錢算個毛。他就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也在我眼前踩進去一次,哈哈……”

這次我們笑噴了,我被煙嗆的不斷咳嗽,但又止不住笑,隻得捂著肚子流著眼淚。吳飛笑的幾乎脫力,他上氣不接下氣的問:“後……後來呢?”

馬健說:“沒後來了,後來我也沒聽說。這倆活寶,我現在一想起來就想笑。”

我好不容易止住眼淚,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我告訴你們個事情。”

然後我把王鵬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講給眾人,在他們的哄然大笑中滿意的笑。何成成說他沒有可供我們娛樂的笑料,他的生活每天都充滿了試卷和書本,根本無暇顧及這些,他說,我真羨慕你們,有這麼快樂的事情可以回想,就算不是親身經曆,總有個理由值得放開訴說。我們安慰著他,沒關係,你是我們中唯一一個在學業上有前途的人。

後來馬健開始給我們講他和他的姑娘,並且在某一年的假期他帶她給我們認識,我們都知道她的名字,為了親昵馬健叫她燕兒。她在他生日的時候送給他一塊玉,用紅線穿著掛在他的脖子上,馬健在說他們的時候微笑甜蜜,語氣輕盈,這讓我們感覺真不舒服。

馬健想他的女孩了,在我講完之後他就單獨坐在床上把玩著那塊玉,眼神輕柔細膩。吳飛和何成成擠在電視機前在看一部抗戰老片,時不時傳來對某段劇情的譏諷和演員的差勁。我給自己找了事情,於是騰出淩亂的書桌,拿著毛筆作畫。

我們久違在一起,就必須和在這之前的人暫別,無論朋友還是戀人,總有距離要把我們相隔。我潦草的畫了幾幅畫,大多因為色調格局不滿而中途作廢,再提筆卻沒了前幾幅的感覺,於是加倍的鬱悶。

入夜的時候馬健搬過來和我一起住,說是自在,他不想聽他父親在耳旁的喋喋不休。

晚飯過後我和他躺在床上看電視,趁著廣告時間扯皮。我很驚訝我們現在居然有這麼多的話要說,或許因為很久不見,或許是其他。我調侃著他和他的女友,說一些無聊至極的話題。後來他感到煩躁,和我開始爭執,然後我們就開始不亦樂乎的打鬧,又嘻嘻哈哈的停止。臨睡前他把我叫起來,我躺在床上不搭理他,他就把電視開的最大聲,在我耳邊嚎著難聽的歌,我終於受不了,朝他吼:“你毛病,睡覺!”

馬健不鬧了,一臉認真的站在床下:“陪我去燕兒家?”

我翻身蓋被:“不去,這麼晚了,你犯神經了?”

馬健說:“我想她了,去吧去吧。我騎摩托車帶著你。”

我沒辦法,隻得穿衣,罵罵咧咧的和她去了鄰村。他們相隔並不遠,我後來經常拿這個開玩笑,說如果有天燕兒不高興了,回娘家倒是方便。

五六月的晚上涼氣滲人,就算是在家鄉,我也很少在夜晚外出。馬路上冷清的很,我和馬健一路飛馳。我邊騎車邊嘟囔著不滿,馬健在後座上哼著歌,並不理會我。我從反光鏡看到身後,想:“思念成疾,寂寞成災。”

幾乎沒費多少時間便到達,燕兒開門看到我們的時候一臉的欣喜,但還是忍不住嗔道:“你個豬,這麼晚了跑來,小心凍感冒了。”

我被路上的風吹的隻打寒噤,笑著說:“他倒是不打緊,躲在我身後,就是得要來你麵前保持一個優良狀態麼。”

燕兒笑了一下,說:“趕緊進屋吧,我給你們倒點水。”

我正要說“好”,馬健在身後接到:“不了,你爸媽一定都睡了,不能打擾他們,我一會就走。”

我氣的瞪了他一眼,真是見色忘義。這時候從屋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燕兒,誰呀?”

燕兒急忙回道:“是我一個同學,爸。”

說完她給我們遞過來一個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我爸媽都睡了,我也準備睡呢,你們就來了。我爸他脾氣不是多好。”

馬健淡淡的說:“沒關係的。”

燕兒說:“你也知道我爸,就那個脾氣,他不喜歡我在晚上和男生一起。”

看來馬健對他的未來丈人並不感冒,說:“說他做什麼?我是來找你的,不是找你爸的。”

燕兒有點不高興:“你別這樣說我爸……”

還沒說完那個男人憤怒的朝屋外的我們喊:“燕兒,趕緊回來,這麼晚了別跟這些人一起。你們有點自知之明,大晚上跑來找女孩子,廉恥自知。”

我頓時火了,再不濟也不能這麼說自己的女兒,但礙於人家家門口,況且馬健看來已經習慣,對此表現平靜的出奇。我隻好壓下火氣,獨自走開。

聲音停止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隱約傳來,是燕兒的母親在對她父親表達不滿。馬健和燕兒在暗處私語著,我知趣的站在遠處,點起一根煙抽。後來我知道,燕兒的父親脾氣之所以這樣,可能跟並不出眾的家境有關,他對馬健心存偏見,隻因為他知道馬健的不殷實的家底,為了女兒,他不想他們在一起,他覺得馬健會拖累他心愛的女兒。

我又續了一根煙,這對情侶還在聊著說不完的話,他們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我無心偷聽。期間燕兒的父親又對屋外的我們吼了幾句,大多是說我們思想不純淨之類,但他們仍無動於衷的在暗處耳鬢廝磨。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拿出煙盒,卻發已經空掉。他們還在竊竊私語,聲音微弱絮叨的傳來,像極了在寧靜夜晚的蟲鳴,繚繞不絕。我忽然想起周萌,從分開到現在還沒有和她聯係過,不知道她現在怎樣。我羨慕的看著眼前的這對戀人,他們身旁的摩托車在微弱的光線中勾勒出泛著暈黃的微光,倒是顯得情調別致。我記得臨別之前任婷婷告訴我,如果你相見一個人,那就是起步到止步的距離。看來真是這樣。我扔掉煙盒,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微微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