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3)

我孤身一人沿著一條街走了很久,走盡後抬頭看見一個網吧,於是進去上網。

我不知道在離開後發生了什麼。馬健一直在QQ上等著我上線,然後焦急的告訴我,他已經受家父所托在電腦前坐了兩天一夜,就是為了等我上線。兩天一夜,是我從離開學校到現在的所有時間。

我上線,楊曉剛立刻給我發消息。他語氣平靜的陳述著和我有關的人的現狀,我的父親在我悄然離開後已經擔心到現在的每時每刻,母親整晚的睡不著覺,還有周萌。他說周萌的時候我阻止了他,我不想讓自己背負太多的愧疚。他在說每一個人的時候讓我感覺想剮了自己。

楊曉剛說:“別為了圖一時之快,做了不孝無情的人。”

然後我崩潰在電腦前麵嚎啕大哭,周圍人奇怪的看著我指指點點。

這個晚上並不寂靜,看來這裏的夜生活也異常豐富。**躺在床上,聞著潮濕發黴的旅館氣味,想著白天和楊曉剛的談話。

楊曉剛說:“你滿足了沒有?”

我說:“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要去哪裏。”

楊曉剛:“你還有夢想麼?你的才華和能力,你想把自己扼殺掉。郭良,我一直覺得你可造,但是你有點桀驁了。你這樣相同放棄自己。”

我沒有說話,他又敲過來一句話:“後悔了麼?”

我說:“從我離開前看到你的那時候開始就後悔了,隻是不想回頭。”

楊曉剛:“我從沒有強迫你們做什麼,隻要你們能夠把持住自己,你們是我第一批的學生。”

我說:“我知道,對不起。”

楊曉剛:“你沒有必要說這個,對錯沒有界限,你隻是不成熟。”

就像他說的那樣,他從沒有強迫我們去做事,隻要不違反原則。他越這樣我越覺得內疚,除了父母,我原來還有這麼多離不開的人。

我看著黑夜中房間周圍的輪廓,抽抽搭搭的捂著被子嗚咽。我問自己,我到底做了什麼?

我的出行在這裏中止,我沒能毫無牽掛的遊曆地圖上標記過的其他地方,第一個城市就讓我倍感孤獨。我從未一個人離開去陌生的地方,我做了,卻選擇了錯誤的時間,在異地他鄉被寂寞在黑夜裏侵蝕。

我站在窗台上,看著不遠處漸起的霓虹,心想,就算是白天,這樣繁華的城市在晚上是不是也承受不了孤寂,才用如此絢爛的格調裝飾喧囂。

我搖搖頭,盡量不想太多,鼓起勇氣下了樓在一個商店撥通了一個電話:“爸,我回來了。”

我羨慕那些在時光流逝中能夠隨心所欲遷徙的人,無論是徒步還是借用各類交通工具。在他們的腦海中總有個能讓自己前行的信念,並且能夠讓自己在漂流中保留本性。我灰心喪氣的踏上回家的旅程,滿腦子都是如何表現出自己因為一時衝動帶來的內疚和自責。

我聽天由命的蔫在車廂裏,毫無生氣的看著對麵一對聊天的男女。

那個男人無論從裝束還是神色都顯得很滄桑,看起來是常年在外漂泊的緣故。他把全部的長發束成馬尾紮在腦後,隻在下巴留了一小嘬山羊胡。他的眼神很平靜至極,看每個人都如略空物,隻有目光落在身旁的女人的時候才會充滿憐惜和寵愛。女人從一個包裏拿出一份地圖,低聲問:“三兒,下一站我們去哪裏?”

男人指著地圖上的某一個區域,說:“你不是一直期望能去這裏麼?我們就去這裏,時間是不給我們太多機會的。”

女人聽了連忙用手掩住他的嘴,哽咽的說:“別說了,我聽你的。”

男人幹澀的笑了,撫摸著女人的頭說:“凡事要往好的地方看,是不是?”

女人點點頭,和他一起研究著他們要去的地方。

我無心關切,從來不對擦肩而過的陌生人產生興趣。但我還是下意識的把手伸進我的包裏摸著我的地圖,他們有向往和目標,相互陪伴著行走。我反問自己,我又是因為什麼?我不知道。

我把視線偏過窗外,途徑一個小站的時候我看見一個乞丐坐在一堆破爛之間專心的看著一張報紙。這樣的小站火車不肯能停,乞丐迅速的抬起頭漠然的凝望著呼嘯而過的火車。

終於到站,不管你願不願意,總有東西在時間裏承載著你往前走,直到你心中的終點。

我看著火車站想,一星期之前我滿懷信心的出行,途徑與我無關的風景,卻在一星期後狼狽的回歸,真是丟人。我懊惱不已,又在自責為什麼回來。

我忐忑不安的回到學校,敲開楊曉剛的門。看來這幾天他也不好過,自己的學生離校出走,學校和我父親那裏同時施壓,讓本來就不修邊幅的他看起來更加的憔悴。我想說些什麼來表示我的歉意,但看到他的眼神就崩塌掉,我隻能哽咽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楊曉剛說:“別隨便說對不起,你對不起的不是我,隻要回來就好。”

我唯唯諾諾道:“嗯嗯。”

楊曉剛歎了口氣,他現在要追究原委:“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初衷?”

我原本以為他會脾氣大發,把我狠揍一頓或者痛罵一頓,來發泄我給他帶來的憤怒。可我沒有想到是這樣的方式來麵對,我想給我這個魯莽的行為做個總結,腦海中卻一片虛空。我隻好說:“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