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3)

我們不聊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抽著煙,聽著孫琦和王鵬在談論些與政治有關的話題。宿舍關著的大門響了一下,程西安一臉滿足的出現在我們麵前,然後不斷的嘀咕:“累死了累死了。”

孫琦從上鋪探出了個頭,問:“西安,七步蛇是啥意思?”

程西安因為這樣的問題愣了一下,含糊不清的猜測:“連這個都不知道?七步蛇七步蛇,首先它是毒蛇,然後被咬了走路不過七步就啊唔了。”為了解釋他的了解,他做了一個一命嗚呼的動作。

孫琦立馬就翻回床上:“照你這麼說,糖尿病人尿的尿都是甜的?”

我們哄然大笑,程西安一臉的尷尬,顯然覺得被眾人戲弄了。但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很會轉移話題的人,他泰然的跟我們說起了女人:“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女人啊,就不能對她太親熱,太親熱了她就會覺得理所應當,是不是?”

孫琦打擊他:“你別把你弄得什麼都知道似得,小處男一個。”

程西安立刻反擊:“你男人?整個宿舍誰不知道就你喜歡在上網的時候看那個?”

孫琦被揭了短,並沒有生氣,大笑一聲表示自己的坦然。大個一邊剪著腳趾甲一邊問:“西安,給咱說說,今天到哪個地步了?”

這話倒是讓程西安勉強找到些中心的感覺,於是開始給我們吹噓他和那個小女生的事情。我後來得知這個女生叫做豆豆,恰恰和家父養的寵物狗重名,但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呢。程西安不惜用他們之間的趣事和感情讓我們成為聽眾,為了顯示出自己的男子漢氣概,他特意髒化了其中他們發生的情節,譬如把簡單的牽手幻化成那女孩真實的****,他很正直的拒絕了那女孩的在黑暗中的需求,最後君子似得給女孩進行了慷慨激昂的教育。他唾沫橫飛的給我們繪聲繪色的描述,盡管我們沒有人相信,但還是樂意看著一個人慢慢的毀掉自己的愛情。

我們睡了,我期望程西安在入睡之前能夠想起自己剛才到底做了什麼事情,畢竟無論什麼感情都不是為了展示自己而拿來玩笑和褻瀆的。但他那樣做了,這個外表和心靈一樣粗糙的人,他忘了豆豆也許對他還有期盼。我在毫無睡意中瞥了一眼孫小滿,他瞪著屋頂,神思飄渺在千裏之外。大個做著睡前總結:“原來沒有春天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在發春。”

我暗哂,程西安關掉燈,黑暗夾雜著月光頓時撲麵而來。

我借著微弱的月光看著孫小滿,他攤手攤腳的把自己鋪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像個了無生氣的懶漢。我翻過身,對他和任婷婷的期待和不關心一起湧上心頭。我很想對他說,孫小滿,堅持未必就能讓你的生活碩果累累,但是不堅持隻會一無所得。至少在我看來,任婷婷是個不會讓你以後對現在的躊躇感到後悔的人。她的性格和相貌一樣不出眾,且無吸引人的著重點,平凡到茫茫人海中就立刻消失融化的人。上帝很公平,他沒有賜予她相貌和才華,所以會給這麼平凡的人灌注他一定關懷的某些東西,或許就是你現在所沉醉的一切。

困意襲來,我不再想這些與我無關的事情。臨睡之前我突然想,我是不是也該找個女朋友,既然生活這樣枯燥和讓人厭倦,找一個人陪著一起相互扶持和關懷,奮鬥和幻想,何樂不為。退一步說,就算是厭倦和枯燥,有人陪著,在心底也不會感到孤單。

大個說了句玩笑話,春天過去了,但是情侶之間的四季永遠在夏冬之間徘徊。程西安照舊期盼著最後的鈴聲,爭分奪秒的趕著時間去約會。我後來一次送周萌回宿舍的時候看見他們,他和他的女朋友,坐在郝皓和唐嫣曾經做過的柳樹下聊天,程西安滔滔不絕的講述著發生在他身上的一些英勇事跡,豆豆托著腮認真的聽,我那時候想,真是一朵這麼漂亮的鮮花插在那麼臭而且大坨的牛糞上。

春天過去,夏天悶不吭聲的來。我記得我小時候寫作文,很是討厭寫夏天,因為天氣的炎熱讓人都蝸居在家裏吹風扇,很少有人出來走動,以致於總因少得可憐的見聞而難以提筆,而讓人難過的是,每年的暑假老師都會布置一篇《暑假見聞》之類的作文,我從此發誓,夏天成為我最反感的季節。我慢慢長大,卻發現那些輕易對自己許下的諾言在身體和生理的成熟中理所當然的慢慢淡化,我越來越喜歡夏天,它又成了我最鍾情的季節。那時候我已經讀過很多的書,並且能用文字來表達內心的世界和天馬行空的思想。我在書裏了解到,原來夏天是個讓人欲望噴張的季節,焦灼的空氣可以讓人裸露身體和欲望,並且可以明目張膽的窺竊異性的身體或者內心。那時我並沒有那麼成熟的心理,我們隻是依附夏天的晚上翻牆出去,趁著微涼的夜晚做一些正人君子不齒的事情,我想那不是偷盜,僅僅隻是為了樂趣。我和大個、孫小滿這些朋友去學校周圍的果園摘些已熟的蘋果和梨子,解饞解悶,回來後得意的給他人炫耀。我並不知道,規矩是人們心中的毒藥,我們認為的樂趣成了他們渴求的西紅柿。當我們吃了他們以為會毒死人的西紅柿,嚐到了甜頭而沒有被校紀校規毒死,所以大家蜂擁而上,紛紛在睡不著覺的時候去外麵探訪周圍的果,村民們屢次給校方反映,校領導也采取過措施,但是沒有成功,我們更加的肆虐。

這次是全體出動,王鵬事先給楊曉剛打過招呼,征得楊曉剛的同意後,我們帶著蛇皮袋子或者書包,集體翻牆去我們在不久之前看好的果園和一片玉米地。

天已經完全黑掉,實在是有利於作案。王鵬和孫小滿在前麵帶路,我和大個王超幾個人一邊走一邊小聲的聊著,時不時因為腳下的坑洞打個趔趄。

我:“我怎麼感覺有點心虛啊?是不是有點過了?”

大個說:“你就是膽小,怕個錘子。楊曉剛都同意了,要是真被抓住了,就說我們班主任讓我們來偷的。”

我說:“這不好吧?”

王超說:“不存在,黑漆嘛烏的,誰願意出來看果園?沒事,別瞎操心。”

我看著前麵探路的王鵬說:“也夠稀奇的,楊曉剛會答應我們出來偷……那個什麼,你說他是不是也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