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3 / 3)

大個順著我的方向尋了過去,並不吃驚,說:“哦,我的猜測實現了吧。”

我若有所思的喃喃:“八九不離十,能肩並肩的逛就說明有譜,你看那誰誰誰洋溢一臉的幸福樣兒。”

大個說:“噯噯,我發現你越來越小人了。看人家要拖家帶口了就羨慕?原來你心裏除了念書考大學還有別的心思哈?”

我顧左右而言他:“切,大學算什麼?我的理想是踽踽獨行浪跡天涯,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李白聽說過麼?學富五車桀驁不馴,這樣都能出名,差點趕上我一半兒。虧了我生不逢時,與爾等鼠輩虛耗時光空談誌向。”

大個哼了一下鼻子,表示不屑:“你也不嫌糟踐文化,虧你還苦讀多少載。”

我打斷他:“先不說這個,張偉,我覺得你應該嚴肅點,你離題了。”

大個說:“什麼?什麼題?”

我提醒他:“就是那誰誰誰跟誰誰誰啊,我覺得對我們來說,也算是個解饞的機會了。咱不把握把握?”

大個頓時來了精神,陰沉的笑:“要不,晚上試探試探?”

我滿意的:“必須的。”

我覺得我們現在像極了即將行事的雞鳴狗盜之徒,在光天化日下私語著屬於我們的袖裏乾坤。在這樣單調貧瘠的氛圍裏,我們千方百計的想製造一些讓人開懷的麻煩來感覺發自內心的快樂,但快樂那麼短,時光那麼長,我們隻好在日複一日的重疊中以此鍛煉著我們的友情和默契。

傍晚,自習。這樣的自習並沒有紀律可言,完全是在鍛煉每個人的自製力。但很明顯,大部分人都在無人管教的時候還是很樂意有機可乘,楊曉剛走後一分鍾,教室便自然亂作一團。學習的乖孩子寥寥無幾,其他大多在聊天和打鬧。班長王鵬實在看不下去,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伴隨著“碰”的一聲巨響,所有人都被震懾住。隨即他伴著粗話急促的大吼:“還******學不學習了?不學習的給我往出滾,然後滾回來跟我單挑,我不打趴你跟班主任姓。”

一片死寂。我承認我被他一氣嗬成的陣勢嚇住了,我回過神卻在迷惑,真是活見鬼了,憤怒歸憤怒,但他說這些八竿子打不著邊際的話,僅僅是為了修飾他的不滿?

王鵬籲了一口氣:“安靜多了。”

我轉身,看見同樣迷惑的大個,朝他做了個鬼臉。他性格如此,率直到大喜大悲,讓你哭也不得,笑也不得。

不久後王鵬周圍的孫小滿憋紅了臉,咬著牙,一臉的欲罷不能。他邊看王鵬邊把頭往手臂上猛磕,肩膀不停的聳動。我看了下王鵬,可能是剛才拍桌子那廂用力過猛,現在他嘬著眉不停的在桌子下麵甩著手,時而把嘴湊到手臂上猛吹,時而把手夾在雙腿之間,痛苦的吸涼氣。

真相大白,教室又“嗡”的開始鬧戲台子,誰還顧得管他啊,剛才沒嚇的人七魂出竅六魄飄飄算走運了。我們各自開始玩鬧,王超和王琿又湊到一起竊竊永遠說不完的話,王鵬痛苦的在教室裏徘徊著,企圖找到解痛的辦法,程曉清又埋著頭寫東西,給日記本訴說她內心我們難以捉摸的心情,程西安轉到身後和一幫女生聊天,但沒說兩句話就被旁邊的人否定掉,成為眾矢之的。我看到任婷婷靠著窗戶和一旁的同學聊天,給大個做了個表情,大個會意就去了外麵。我湊到任婷婷旁邊和她胡亂的搭話。

我笑嘻嘻的給她提及我們之前同桌時候的一些習慣:“桌兒,我要吃棒棒糖。”

任婷婷不明所以的看著我:“你是不是沒幹淨衣服穿了?”

我聽了就很赧然:“噯噯,你看你,總覺得我魚肉鄉民似的。沒有的事情,很久沒有聊天了,哈?”

任婷婷警惕的看著我:“說,你絕對有陰謀的。一般你絕對對人沒有這麼親熱的。”

我正襟危坐,讓自己顯得莊重一點:“任婷婷,作為你之前的同桌,我為你這句話感到傷心。”

任婷婷“咯咯”笑起來,解釋:“哎呀,你看你,開玩笑嘛。”

我盡量讓自己顯得放鬆,使勁清了清嗓子,前言不搭後語:“桌兒,人生苦短,大好青春,你說是麼?”

任婷婷:“你發燒呢。”

我中指壓唇,示意她安靜。她安靜了,怔怔的看著我,我又清了清嗓子,這次我感覺肺都要咳出來了,但是我聽到如我所願的聲音。

我們頭頂的窗戶上傳來低沉嚇人的聲音:“任婷婷。”

任婷婷下意識的抬頭,看見窗戶上架著大個的腦袋,翻白著雙眼,咧著嘴,嚇得尖叫一聲,然後捂著眼趴在桌子上。我和大個開始開懷的大笑。

她覺得是我在作祟,逮著我猛掐,我求饒的解釋了我們的來意,但是她否認她和孫小滿在我們看來的程度,說隻是普通朋友。我和大個聽了,懷疑的離開。

走的時候我似笑非笑的給任婷婷說:“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桌兒,別對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妄斷結論,哈?”

很久之後,孫小滿才告訴我,人是最容易在對傾心的人和事物靠近的時候感到充盈的。他每當和任婷婷並肩前行的時候,嘴角會油然的掛著微笑,暫時的擁有也能夠讓你充滿永久的微笑。這就是我們,一個最容易滿足和失落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