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醒他:“理由多的是,不試試怎麼行?”
大個說:“你告訴我怎麼出去?”
我附在他耳朵上告訴他我的詭計,他聽了“哄”的一下從床上跳起來,但是他忘了他住在下鋪和他的身高。我清楚的看見他的頭皮透過頭發然後和支撐上鋪的鐵架接觸的景象,伴隨著“碰”的一聲巨響,我痛苦的閉上眼鏡,等待著他的慘叫。
一片沉寂,他沒有像我想象中的慘叫。我睜開眼的時候看著他邊揉著腦袋邊繼續剛才的否定:“不妥的很,你這樣是在教唆我學壞。”
我說:“我隻是不想進教室,太煩人了。你不去我去。”
大個有些動搖,事實上他也不願意在教室裏虛耗時光,他並非是那種立誌考大學的人。他又找了一個借口:“可是這都塊月底了,沒錢了啊。”
我言簡意賅的給他提示:“楊曉剛。”
大個一聽就不願意:“為什麼是我?”
我說:“我不知道是誰整天的闌尾炎和胃疼,你知道麼?”
大個說:“滾,我也沒有辦法,你以為我願意生這樣的病?”
我安慰道:“沒辦法了,你現在有這個條件,有為何不用?留著生孩子養大?你有那個能耐麼?”
大個不耐煩的說:“好了好了,不說了,就我吧。算你狠,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哦。”
我連忙說:“是是是。”
我們籌備好我們的計劃,早早坐在教室裏等待著第一節課鈴響。不久之後,我們在焦急的等待中聽到鈴聲幹巴巴的傳來,我看了他一眼,示意時機成熟。
大個漫不經心的看著我,突然蜷下腰捂著肚子開始痛苦的呻吟,一邊呻吟一邊往旁邊的空位傾倒。我嚇一跳,連忙跑過去扶著他給他低聲耳語:“別倒,別倒,沒必要,已經很真了。”
我緊張的大聲問:“怎麼了怎麼了?”
大個咬著牙齒擠出一句話:“……闌……尾……炎。”
我驚慌失措的扶住他:“完了完了,怎麼辦怎麼辦?校醫?”
大個痛苦的不行:“校醫個錘子,去外麵看。”
我扶著他:“走走走,去楊曉剛那裏請假。”
旁邊坐在一起悄悄私語的王超和王琿看到後一臉的緊張,湊過來關心,我急忙扶著大個往外走,一邊應付著他們和關心大個的同學:“沒事沒事,老毛病犯了。”
在眾人關切的眼神中我和大個一個蜷縮一個攙扶著離開。我們敲開楊曉剛的門,他看到我們,關切的問:“怎麼了?”
我替大個回答:“下午吃的米飯硬了,又打了會球,現在闌尾炎犯了。”
楊曉剛迷惑的問:“闌尾炎犯了跟吃米飯有什麼關係,是不是胃疼?”
我急忙糾正:“那就是胃疼了,他老這樣。”
楊曉剛說:“那是要出去看看吧。”
我說:“嗯嗯嗯。校醫太垃圾了,看個皮炎能把人看到全身潰爛。”
楊曉剛一邊簽著請假條一邊說:“也是,這樣行不行?要不我找個車子?”
我連忙搖頭:“不了不了,我扶著就行了。”
楊曉剛把假條遞給我,說:“那趕緊走吧。”
我接過假條,扶著大個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楊曉剛說:“怎麼了?”
我赧然的告訴他:“那個,我們身上錢怕不夠。”
楊曉剛看著我,然後拿出了一百塊錢,說:“去吧。”
我和大個,一個蜷著,一個奮力的攙著,一步一步的挪出校門。
我們一直到學校旁邊的小道上等完全確定沒有人煙的時候才放開對方,我們疲憊的靠在路旁的草上,大口的呼吸著,聊著天。
大個:“累死我了,下次再也不幹這樣的事情了。”
我說:“你可真夠沉的,把我這個胳膊都壓麻了。”
大個說:“活該你,誰讓你出這樣的餿主意讓我裝病的。沒壓斷算你走運了。”
我遞給他一根煙:“我怎麼覺得,我們這樣很對不起楊曉剛?”
大個說:“嗯,我也是。”
我們沉默的坐了一會兒,然後又快樂的站起來,把剛才的歉意衝刷掉,趁著漸沉的暮色,向蘇坊鎮走去。路上我們碰到任婷婷和孫小滿,因為怕他們回去讓我們露餡而吃驚不已,我們解釋我們出校的原由,假裝輕鬆的開了他們倆的玩笑,然後惴惴不安的繼續走向我們要去的地方。
我一點兒也沒覺得快樂。吃飯那會兒我聽到那首歌,因此而想起白玉。思念瞬時襲來,我看著嬉笑的王超和王琿,加倍的思念。我想用猛烈的肢體動作擺脫掉這樣的思念,但是沒有成功。便想要外出,卻拉著夥伴做了另外的虧心事。我和大個坐在燈火通明的街上,看著並不熱鬧的人群,突然感到很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