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3 / 3)

我收回畫揉成一團,順手塞進口袋。我畫的是一個小男孩側著身子對著牆根兒撒尿的情景,無聊透頂。

我接著畫,這次是一個光著屁股奔跑的小孩,不知道任婷婷看完還會不會罵我。我一邊畫一邊和任婷婷聊天:“桌兒,快要分科了,你去那邊?”

任婷婷放下手中的書,思考了半晌,說:“文科吧,我對理科茫然的很。你呢?”

我說:“還不知道呢,看楊曉剛帶什麼班我就去什麼班,最好他帶文科,我喜歡學文。家裏邊倒是希望學理的,我沒興趣。”

任婷婷說:“隨自己選擇吧,你怎麼又畫這種惡心的畫?”

我畫好了,把畫舉在她眼前:“惡心嗎?這麼可愛的小孩你居然說惡心,注意下你的語氣和素質好不好。文化人,昂?”

任婷婷不屑的很:“你還是把我殺了吧,就你?別侮辱文化這兩個字。”

我收起畫,不再和她交談,抽出一本《古文觀止》慢慢研究,等待時間匆忙過去。

分科無所謂,我隻想跟著楊曉剛的腳步走。幾天後我和楊曉剛無意中談起分科的去向,我更加堅定了學文的信念。不隻是他是曆史老師,我也是投其所好。

有抉擇的時候人難免會左右為難,大多人的偏科會因為取舍感到頭緒混亂。但是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得到和失去之間必定是恒定的。分科後我看著教室一大半陌生的人,撓撓頭的想,轉了一大圈,又回到原點。原以為曾經一起打鬧學習的朋友就這樣一直能到畢業,分科又讓所有人重歸起點。規律所為,誰也沒有辦法。我忽然想到《一座城池》裏麵我喜歡的一句話:“未來已經安排好,隻是還沒有發生。”

一切都是那麼的井然有序,慢慢發生著。

但我是那麼快的熟悉我周圍的人,畢竟在之前或多或少的有些麵相上的接觸,年輕人很容易熟悉接觸過的陌生人。我後來就結識了其中的某幾個人作為新的夥伴,並且和其中的某一個成為永生難忘的羈絆。

我們習慣了用相貌給每一個熟悉的人取綽號,所以“大個”個子高得出奇,“黑牛”黑的無與倫比。大個原名叫做張偉,個頭一米九六,比楊曉剛還要高半個腦袋,我後來去過他家,並見過他的父母。所以很奇怪沒有遺傳的他是居然生的人高馬大,他經常吃很便宜的鈣片,並告訴我他的個頭是因此而長成的。黑牛的名字和他的相貌一樣生的普通,他有一個全國見怪不怪的王和毫無新意的超,所以他的生活和他的名字一樣,平淡、毫無新意。他經常嚐試去改變自己去做些出格的事情,但是往往因為心怯放棄。就這樣的兩個人,我們後來成為了我們籃球的頂梁柱。好吧,暫且這麼說。

我們熟悉的唯一途徑是找到我們共同的愛好,每當休息的時候我們會去打球,或者打完球一起吃飯。這個方法直到我畢業後接觸其他的人,很是奏效,並且樂此不疲的使用。

分科後的新鮮感很快就消失,生活重歸平淡,我們被迫接受了自己尋找的目標去學習和生活。小四和邢思思分分合合好幾次,企圖在漫長枯燥的生活中尋找些樂趣。白玉來過幾封信,大多是寫生活的瑣事。後來她來過一次,但沒帶多久就走了,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遙遠。我有了新的同桌,但是還不習慣像任婷婷那樣稱呼他。程曉清的追求者還是不斷的來找她,這給她帶來很多麻煩,越來越孤單。我們的生活終歸寂靜,吃飯睡覺學習考試,考試學習吃飯睡覺,永恒定律。終點是畢業,但是還很遙遠,除了假期和外出,我們期待的很少。

不久之後,小四和邢思思雙雙退學,去了西安。後來他們就一直呆在那裏,並且從沒有分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