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生不如死(3 / 3)

丁麟道:“你就算要走,也要等天亮了再走。”

皇甫劍南不禁猶豫了一下。

丁麟接著又道:“我已吩咐我的廚師做了幾道小菜,我們共飲一杯如何?”

皇甫劍南終於回身坐了下來。

如果真要找一個他要留下來的理由,那就是他聽到了這裏也有酒可以喝。

丁麟卻是大喜,輕輕擊了一下掌。掌聲未落,隻見一個孩子端著酒菜,垂首走了進來。

但當他將酒菜放在桌子上,抬起頭來的時候,皇甫劍南卻不禁吃了一驚。

隻見這“孩子”竟然還長著胡子,臉上也已有了皺紋。

原來他竟是個侏儒。

那侏儒放下酒菜之後,看了皇甫劍南一眼,轉身走了。

皇甫劍南忍不住問道:“他是誰?”

丁麟笑道:“他就是我的廚師,‘天下第一名廚’人廚子。”

皇甫劍南道:“難道你去那裏都要帶著他?”

丁麟正色道:“是啊,要不然我吃什麼。”

皇甫劍南道:“別人做的飯菜難道就吃不得麼?”

丁麟道:“我從來不吃別人做的飯菜。”

皇甫劍南道:“為什麼?”

丁麟道:“因為。。。。。。別人做的飯菜不好吃。”

皇甫劍南忽然發現,這個丁麟實在是個很奇怪的人。

這就象一個愛吃雞蛋的人,卻總是帶著隻母雞在身邊一樣。

皇甫劍南開始喝酒。

丁麟一杯還未喝完,他已三杯下了肚。象他這種喝法,如果還能不醉,那倒真是怪事了。

陽光照在窗紙上,風很輕,今天想必是個好天氣。

丁麟問人廚子:“他呢?”

人廚子冷冷道:“他是誰?”

丁麟漲紅了臉,道:“就是昨天晚上那個。。。。。。”

人廚子道:“走了。天不亮就走了。”

丁麟道:“你為什麼不留住他?”

人廚子道:“我為什麼要留住他?”

丁麟說不出話來,冷哼一聲,就跑了出去。

皇甫劍南獨自走在長街上,但他的精神已好了很多。

現在他隻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靜靜的醉一場。

小巷的盡頭,有家小酒鋪,招牌都已被油煙熏黑。

也許是因為天色還早,小酒鋪裏連一個人都沒有。

夥計連問也懶得問他,拿出一壇酒,放在了他麵前。

因為這一個多月來,這個人在這裏除了酒之外,什麼都沒有叫過。

皇甫劍南喝了兩碗,剛想喝第三碗的時候,他的手突然被人按住。

皇甫劍南抬起頭,就看見了丁麟。

丁麟道:“你不能再喝了。”

皇甫劍南冷冷道:“把你的手拿開。”

丁麟道:“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他話未說完,皇甫劍南已厲聲喝道:“我叫你把手拿開!”

丁麟隻有把手拿開,在他麵前坐下。

就在此時,隻聽一陣馬蹄聲響,十餘騎健馬在酒鋪外停了下來。

丁麟所坐之處恰是麵向門口,隻見十餘條大漢走了進來,各自找了張桌子坐下,俱都一言不發。

夥計也不敢多問,立時擺上酒菜,但這些人卻呆子似的坐在那裏,動也不動。

他們臉上都是又紅又腫,好似被人打了十幾個耳刮子一樣。

過了半晌,又有一個人走了進來,丁麟一見他的樣子,險些沒有笑出聲來。

隻見這人臉不但是腫的,而且耳朵也象是不見了一隻,血淋淋的包著布。

那十餘條大漢一見此人,立時全都站了起來,恭身道:“老大。。。。。。”

這人大喝道:“老子叫你們去找人,誰叫你們在這裏喝酒的!”

其中一人呐呐道:“弟兄們知道老大在外麵受了委屈,所以特地備了酒菜,想讓老大高興一下。”

這人怒罵道:“高你娘個頭,血手令主的厲害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到時候找不到人,你們就準備給老子收屍吧!”

丁麟低聲道:“你可聽說過血手令主這個人?”

皇甫劍南似曾聽說過,但一時卻又想不起來,道:“我管他是誰。”

丁麟道:“血手一現,屍集如山,血手令主生性殘酷,為人忽正忽邪,行事全憑一己之好惡,無論黑白兩道,喪生在他手上的武林高手,可說指不勝屈。”

皇甫劍南不說話,隻是喝酒。

隻聽那“老大”道:“平日裏你們一個個都神氣活現的,叫你們辦點事,就全都成了膿包,我李家兄弟的臉,都讓你們給丟盡了。”

丁麟心道:“李家兄弟?難道他就是李家兄弟的老大李飛?”

他果然沒有猜錯,此人正是李飛。

隻聽李飛怒罵道:“都給我滾,若是找不到皇甫劍南,就不要來見我!”

他每說一個字,臉上就痛的要命,可是卻又不能不說,一句話說完,隻痛的又是呲牙又是裂嘴,眾人想笑,卻又不敢笑。

丁麟一聽說他要找的人是皇甫劍南,不禁吃了一驚,心道:“不知血手令主找他做什麼?對了,皇甫劍南殺了他的師兄‘一手遮天’胡不歸,他一定是找皇甫劍南報仇的,可他現在這個樣子,如何是血手令主的對手。”

想到這裏,不禁更是心驚,他隻希望皇甫劍南沒有聽到李飛的話。

但他卻忘了,他既能聽見,皇甫劍南又如何會聽不見。

皇甫劍南已站了起來,大聲道:“我就是皇甫劍南,血手令主在那裏?”

李飛看了他半晌,道:“真的是你。。。。。。”

他冷冷道:“血手令主約你在十裏外的黑水湖畔相見,你可敢去?”

皇甫劍南舉碗一飲而盡,道:“我為什麼不敢去。”

李飛大喜,臉上的疼痛好似也減了幾分,道:“好,那你跟我來。“

丁麟拉住他,急道:“你不能去。“

皇甫劍南一把甩脫他的手,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抱著酒壇,蹌踉跟著李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