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早上跟往常沒什麼區別,李銳照常睡到時間允許的最高限度,離開床迅速進入一級戰備,隻用了十分鍾,汽車便駛離小區拐入大道。
他跟著一輛橘黃色的小轎車,盯視時間長了些,竟感覺眼睛酸澀不適,這就奇怪了,昨晚睡下比平時都早,眼睛疲勞不應該呀?
他覺得好像是前麵那輛黃色車搞得鬼,他看了一下超過去的間距,一腳油門貼著黃色車一閃而過,但他估計的有些樂觀,車與車之間銜接密集,要想並入其中難道就大了。
黃色車好像故意跟他做對,緊咬著前麵那輛車不放。
他放慢速度退回到原來的位置,然後自嘲似的笑了,位置把多少人釘在恥辱架上,你想僭越那就拿命來吧!
經過這麼一折騰,再看前麵那輛黃色車,視覺柔和了許多,這就像昨晚喝酒喝到最後,魏強拍著臉頰陰鬱的眼神逡巡著我和馮雪,
“這張臉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頹敗的收過場,今天,算是栽在你們兩個手裏了。”
出於愧疚我連著喝了三杯酒,可能喝的太急腦袋暈乎乎的眼前全是疊影,同樣的事情發生了,魏強和馮雪兩張臉交織融合不停地閃動,兩隻手顏色不同卻在桌子邊緣糾纏絞擰,那種詭異的感覺令我渾身一激靈,汗沒出什麼酒勁過去了。
前麵拐過一個彎就到公司了,今天晚上做完這件事,我的奇幻之旅就要宣告結束,日子將會回到最初那個點,這就像一種輪回,上次是生命的代價,這次該換成什麼作為代價呢?
下班時間眼看就要到了,李銳才想起還沒有給王悅打電話,他拿著電話尋思著怎麼講才能把談話內容闡述清楚,唉!整那虛頭巴腦幹啥,直接就說在她家小區門口見麵,有些話想找她絮叨絮叨。
電話裏王悅爽快應允的聲音,猶如切割刀一下切斷了所有聯係,桌上台曆似的記事本被風吹的一翕一合,窗戶底下有個蟲子沿著邊緣爬上爬下,兜尋了幾個來回沒有一點起色,便調轉頭向他站著的方位爬來,到了腳下他翹起腳尖輕輕踩去,一條小生命戛然而止,整個過程好像一氣嗬成,他抬起腳一條踩扁的蟲子攤開它全部的皮囊,他笑了重重地跐了幾下,痕跡瞬間變得可有可無。
拐過這個彎就能看見王悅租賃的小區,李銳揺下車窗邊看邊尋覓車子停靠的位置,左手邊有個空位要想插進去難度有些大,不過對於車技好的人這正是露一手的好機會,慢慢接近目標一個嵌入式的跟進車子不偏不倚正好鎖定位置。
李銳從車裏出來,看著停靠的車位臉上現出滿意的笑容,並抬手瞅了一下時間,也就一絲間的停頓,他臉上的笑容凝滯了,這裏好像有點不對頭,既然是握手言和,應該是雙方找個幽靜的場所才對,馮雪連個麵都不露,讓我在大馬路上和王悅談論此事,這好像於情於理說不通啊!
他又瞅了一眼時間僅剩五分鍾,現在改變計劃有些遲了,他這樣做著解釋心裏的不安反而越來越重,就這樣糾結不安中,他看到王悅從對麵向自己走來。
十年了,雖然在心裏這個人從來沒有鮮活過,隻是一個符號,一個可以任意刪除的符號,但就是這麼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成了懸掛頭頂抹也抹不去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