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破了和高考結束之日竟奇妙地吻合在一起,王校長代表學校在“高三·一班”最後的班會上將整起事件告知大家,並做了深刻剖析希望引以為戒。校長走了。錢永斌麵色凝重幾次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他低頭調整一下情緒,當抬頭麵對學生時表情已經舒緩許多,他字字句句一字不漏把要說出的話毫無保留地說出來:“今天是你們離開學校,即將步入大學的日子,也是馬倩你們曾經的同學遭人暗害,如今歹人已被繩之以法的日子,這不能不說是個巧合,可我不這樣看,因為人是有靈性的,冥冥之中人會感念曾經有過的相濡以沫還有許多的不和諧,這是一種方式、一種人格魅力。你們即將開辟人生新征途,不管路途有多遙遠,過程有多艱辛,不要忘記曾有過那麼一個人,冥冥之中對你們的眷顧和庇佑。”話音剛落,許多女生已難自抑,低泣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看著眼前這一幕,你永遠沒辦法明白在悲劇還沒走到盡頭,還有回旋餘地時,人們究竟看中的是什麼、在乎的又是什麼?錢永斌忍不住眼圈發熱,但他很快抑製住情緒,因為後麵的議程還要進行下去,他清清嗓子提高音調:“同學們都控製一下情緒,我有個事情想給大家說,昨天我和王校長去馬倩家商議人何時入土為安,本來學校要出資買墓地,但馬倩的父親不同意,他說這是今生最後一次為女兒能做的事,至於何時入殮,他們希望等凶手伏法之時再舉行不遲。”說到這裏錢永斌長籲口氣話鋒一轉:“如果不出意外,凶手伏法的時日頂多一個來月,到時希望同學們能互相告之前去吊唁,畢竟她曾是你們當中的一份子,一起學習、一起生活的那些點點滴滴的日子怎可忘懷。”話音剛落學生們就齊聲呼應起來:“老師您放心,不管什麼時候我們都會前去吊唁,我們不會忘記在這個教室裏度過的每一天,以及那些個日子裏的每個人。”聲音戛然而止,教室裏一片寂靜,仿佛空氣都被凝滯了。
走出教室馮雪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間屋子承載過多少幻夢,有多少時候欺騙了的美好讓人傻傻地偷笑,連最簡單的語言也會著上神秘音符在心裏演繹得蕩氣回腸,那份美好、那份眷戀今生足矣。李紅出來看到馮雪佇立的身影,忍不住上前拽住她:“你能帶我去馬倩遇害的地方憑吊一下嗎?”“當然可以,現在就走嗎?”李紅回頭招呼一聲,從教室裏出來十幾位女同學,馮雪看著她們,淺淺笑意在臉上洋溢,她什麼也沒說轉身走出教學樓,走到學校操場,她慢慢停下腳步,眼前有一副畫麵在閃動,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跑慢點行不行,你要把我累死了,你這個家夥太不夠意思,今天這麼發很又是做給誰看呀!”畫麵漸漸隱去,聲音一絲一絲地淡去,淚水模糊了雙眼,她卻破涕為笑不得不蹲下身子將頭埋在兩臂之間嚎啕大哭起來。同學們將她團團圍聚,沒有人上前勸阻,隻是默默地陪著一起流淚。李銳帶領的男同學在後麵大氣不敢出靜靜地等待著,錢勇意欲往前勸阻,郭磊拉住他用眼神做了個製止的動作。馮雪哭夠了,站起來紅著眼睛向學校大門走去,其他若幹同學尾隨其後,那陣仗好不壯觀。
他們來到馬倩遇害的地方,如今這裏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不是兩邊還留有些許樹木,你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還是那片小樹林。現如今施工隊已將周圍用防護欄圈起,他們隻能在外圍一字排開,每個人都將手放於胸前,眼睛閉上默默地禱告。王悅站在另一頭,她先行他們來到這裏,原以為能獨自不被打擾,當看到同學們集體前來進行默哀時,她便隱身在此,淚眼婆娑地依靠著樹幹身子卻漸漸地褪下去,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下壓抑著哭腔,肩膀輕輕聳動著低泣起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喧嘩聲打破了原有的寧靜,是建築工地的工人吃完中飯又要繼續施工了。王悅站起身用手拍了拍身上的土,放眼望去對麵的一幹人等已經沒了蹤影,她慢慢地從陰影裏走出來,炫耀的日光晃得她緊閉雙眼一種痛在眼周圍沁潤,她仰起頭迎著太陽把閉著的眼緩緩睜開,強烈的光線刺激著眼瞼,絢麗的色彩在眼前呈現,她情不自禁地舉起左手放在光線裏,紅的血管在手裏犬牙交錯似乎已沒了阻隔,紅色讓手改變了模樣,她看著變成紅色的手,再也忍不住匍匐於地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