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翠碧驚得叫了一聲,連忙放下簾子,捂住了眼睛。
五月初一,覃泊杉一族問斬,男子一律處死,女子十八歲以上處死,十八歲以下淪為官奴。
子心閉上眼的時候,隱隱聽到“行刑”二字。
驚蟄風雨中,徒手問天翁。
瀟灑一世遊,參悟輪回夢。
和豐王,若能重來,你可會後悔生在帝王家?
夜黎到大明寺後傷勢漸漸好轉。熟悉的廂房內,楊籽楓泡了一壺清茶,看見子心來了,驚喜道:“子心,你來了。”雖然麵上還是淡淡的,眼裏的開懷確實不佳的。子心微笑的坐到他身側。夜黎在大明寺就住在他隔離,楊籽楓在照顧夜黎方麵盡心盡力。子心回來後,翠碧一直對子心擠眉弄眼,說楊籽楓是個極好的男子。
楊籽楓看見子心風塵仆仆,顯然剛來到大明寺就來了他的房間,他的臉上始終帶著暖洋洋的笑意,將茶推向了子心,“怎麼這麼急趕過來,不在家多休息兩天。”
子心看著楊籽楓開心又壓抑的樣子,也不拆穿他,說道:“很想你們,放心不下,特意來看看。”
楊籽楓顯得驚喜不已,他連忙說道:“還沒去看過夜黎嗎?
“嗯,想先來看看籽楓。”
楊籽楓聽到這話,不再開口,隻是用溫柔多情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子心,子心看他這樣子,笑道:“籽楓應該是大月人吧?”
“為什麼這麼問?”
“看起來就像。”
剛說道這,門“吱呀”一聲開了,子心回頭,看見夜黎正呆呆的看著他。
夜黎看著子心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溫柔的笑了起來,一顆心便暖了起來。
“你回來了。”不是發問,而是肯定。
“是,我回來了。師傅的傷好了嗎?”
夜黎聽見子心喊他做師傅,眼裏的光彩暗了暗,又瞬間恢複神色,點點頭道:“好多了。”
三人閑話家常,兩人卻看得出子心並不是很高興。
“和豐王今天被問斬了。”子心沉著臉,說道。
楊籽楓給自己添了杯茶,“這是預料之中,不出所料,饒武帝已經早於他不在人世。”
子心的心猛地一顫,叔叔,他不會這樣做…
三日後,宮裏傳來饒武帝暴斃的消息,饒澤帝的震怒,賜死所有照顧饒武帝的宮娥。並賜封覃穆戎為南嶽王。
當子心回京後頭一次見到覃泊澈覃燁箏等人,是在饒澤帝的晚宴上。珠鏈下充滿邪氣且俊逸的臉龐,因為相隔的距離,子心竟然覺得一時之間認不出他來,認不出這個和自己相處九年的叔叔。饒澤帝可能是初登大寶體力不支,沒喝幾杯就先行離開。覃燁箏和親王們坐在一塊,兩人時不時眼神碰撞,子心還在怪他和覃泊澈將自己瞞在鼓裏,竟而多喝了幾杯下肚後,欲起身出去走走。
“六小姐,”一名等級不低的老太監將子心在門口攔住,說道:“皇上有請,六小姐請隨雜家走吧。”
覃泊澈此次不是裝醉,幾宿的精神緊繃令他有點昏昏沉沉,他閉著眼靠在右上上,不一會兒,便聽見兩個輕巧的腳步聲。
子心規矩的站在庭中,看著這個疲憊的男人。他們之間好似突然隔了一道牆,令她無法前進。
“過來。”不知何時,覃泊澈睜開了眼睛,那雙茶色的眸子定定的盯著她,鬼使神差的,子心走到覃泊澈的腳邊才反應過來,正準備跪下。
“不用。”覃泊澈托著她欲下跪的身子,定定的看著她。
“子心,你可願意為了我保護這大饒的江山。”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庭院裏隻有細雨敲打玻璃的聲音,四周安靜的仿佛能聽見風的回音。子心回望高座上的人,退後幾步,恭敬的跪下,“臣,願意。”
“子心,你可知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那叔叔為什麼瞞著子心?”
“這種事,你不用知道。”看著女孩還是氣鼓鼓的樣子,覃泊澈笑道:“好啦,以後,什麼事都不瞞著你。”
“一定嗎?”子心的眼裏多了些光彩。
“一定。”
“叔叔,你不知道,我剛開始有多氣啊,你們一個接一個的,都把我一個人擱在一邊,我…”
看著絮絮叨叨的女孩,覃泊澈突然把她拉進懷裏,歎息道:“真是個傻孩子。”
窗外的雨聲小了,似乎是雨停了,子心縮在覃泊澈懷裏,覃泊澈的懷抱她並不陌生,小時候覃泊澈就經常抱著她,隻是如今,生出了些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