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懷孕了,她將如何?
吳玉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更加不敢相信懷孕這個事實,然而當她晚上獨自坐在自己臥室的床邊,舉著清晰呈現出兩條紅線的驗孕棒時,她不得不相信--她的確懷孕了。
然而這兩次懷孕……第一次是在她猶豫要不要繼續維持這個家的時候,第二次懷孕,竟是她已然放棄了這個家的時候。
吳玉以前一直憧憬懷孕時,看過很多相關的書箱,裏麵提到過關於孕婦的胎夢,那麼前幾天,自己夢見天使的那個夢,就是她的胎夢嗎?夢中的天使微笑著投向她的懷抱,她卻因為懷抱落空而驚醒……
到底是夢中的天使驚醒了她的夢,還是她剛剛做夢的第一天,便被這個即將到來的天使而驚醒?
又或許,是這個尚未降臨人間的小天使,一起驚醒了她兩個夢吧。
是的,即將到來--無論如何,她不會再放棄孩子,她不想因為一年兩次墮胎,而導致將來不能再做媽媽,她是那麼渴望一個孩子,正如她所說,“孩子是無辜的。”
接下來要如何?
午餐時分,當她想到安妮的話,把這個懷疑向天哥問出口,“如果現在我懷孕了,你會怎麼辦?”天哥爽朗的笑以及毫不猶豫的回答依然回蕩在耳邊,“我也可以!”
一個“也”字,她知道那是他的真誠而不是勉強,可是她們之間的“可以”,卻是截然不同。
莎莎有了自己的選擇,那個孩子她隻為自己的愛、為了付出而孕育,單純得令人無法置信,她與天哥之間,永遠不會因為這個孩子而再有任何情感上的羈絆,可她與安平呢?怎麼可能與莎莎及天哥之間相提並論、同日而語?
想到安平,不能不想到安平閉著眼睛、眼珠轉動著回避她,說什麼也不肯醒來的一幕,要她為了孩子,去祈求他的原諒,然後給孩子一個貌合神離、貌似完整卻缺乏溫暖與愛的家嗎?
她做不到,也不想那樣去做。
但無論如何,她都明白一點,安平不會放棄這個孩子,即使同意孩子歸她撫養,也斷然不會放棄探視孩子的權利,同樣,她也不會殘忍到剝奪安平見自己親生孩子的權利。
那麼,她要跟天哥一同撫養兩個孩子,然後經常地與安平見麵?讓孩子從小便接受他有兩個父親的事實?
這樣對孩子是否公平?要他怎麼去對別人解釋他比別人多了一個爸爸?當別人向他提出質疑時,幼小的心靈將怎樣去承載--那本不該屬於他要思考的問題?
對天哥亦是如此!哪一個男人會大度得不介意妻子與前夫每周都見麵?哪怕隻是為了孩子。
那麼與天哥分開,獨立撫養孩子,做個單親媽媽嗎?她不怕辛苦,然而,憑什麼別的孩子可以有一個健全的家庭,而她的孩子卻不能?
……
現在,就算是安平主動來找她複婚,共同給孩子一個完整、溫暖、友愛沒有爭吵的家,那麼她要如何給天哥一個交待?“抱歉,我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還是隻簡單的一句“對不起”?
不能!
哪一句,她都說不出口。
她不想失去天哥,正如她現在不想失去這個孩子。
怎麼辦?
從中午懷疑自己有孕,吳玉就一直心神不寧,最終提前下班匆匆回家,到家後第一時間給天哥打電話,告訴他今天太累了,已經回家休息,電話那端沉默許久,一個“嗯”字後匆匆掛斷電話。
是他猜想到什麼了嗎?
就在吳玉舉著驗孕棒,心裏鈍痛糾結的時刻,安妮用安平的電話打給她,“平平沒什麼事,你不用過來,平平說明天就想出院。”不等她說什麼,便冷冷地掛了電話。
是安妮不許她過去看安平,還是安平本人不想見她,現在對吳玉而言,都不重要了,她全部的糾結,還在驗孕棒給她帶來的困惑當中。
不記得誰說過,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先睡上一覺再說。
然而,睡一覺醒來之後,一切就會有答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