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澤忠臉上表情陰晴不定,過了好久,長出一口氣,說道:“那麼,依你所言,我就信你一次。“
申天寧笑得開心、暢快:“將軍無需擔心,申某為人,一向說到做到,絕無二話。將軍,這邊請。”
閆澤忠暗暗歎口氣,雖然眼前這名對手年輕得過分,但是也讓他暗暗心折,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不再猶豫,大步向著申天寧那裏走去。身邊的副將趕緊勸道:“將軍,小心有詐!”
閆澤忠搖搖頭,眼睛看著申天寧,口氣加重地說道:“不用,申將軍既然說了不會失信,就一定不會!”
申天寧笑眯眯地看著閆澤忠,眼中不時有精光流露,卻是什麼話都沒說。那副熱情的樣子,就如同一個好客的主人,在熱誠懇切的希望客人可以共同參加一場盛宴一般。閆澤忠看著他臉上的笑容,終是一咬牙,走到了申天寧身側。身邊幾名副將看見勸不動,趕緊跟上,站在他兩側,警惕地看著身邊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
大營裏,代寧此時的處境可謂糟糕至極,手下三千人馬,已然折損過半。而他自己,身上也中了三刀,雖然不是要害,但是都是深可見骨的大口子,血流如注,觸目驚心。
他明白,此時無論如何,都要撤了,決不能再猶豫片刻。他聲嘶力竭,狀若瘋狂:“弟兄們,此時再不拚命,我等皆為魚肉了!我們幹的是掉腦袋的勾當,如果投降,更加萬劫不複,不如殺出一條血路!”
這個時候,如果申天寧或者張策有一人在大營,肯定會針鋒相對的下達諸如降者不殺之類的命令。但是可惜的是,嚴懷義雖然年長,但是性格嗜殺;荀武固然更有大局觀,但是此時卻年輕氣盛。雖然他們都聽到了敵人的喊叫聲,卻根本就沒當一回事,反而下手更加狠辣,還不約而同的向代寧那邊靠近。
叛軍士兵原本也有向官軍投降的,但是夜色漆黑,連自己人都難以分辨,遑論識別有沒有敵意了。故而,很多都直接被殺紅了眼的官軍直接了斷了性命。這時聽見代寧的喊話,心中原本漸漸流逝的戰意重新回歸,一時間,在一些地方居然又形成了僵持。
代寧卻看見兩名很是勇武的敵人,似乎是敵人的主將。正在向自己緩緩靠近,用意昭然若揭。不敢再耽擱時間,聚攏好身邊的一點殘兵敗將,選好一個方向,也不管對不對了,沒命的就要向外逃去。
荀武眼尖,看見之後心裏一陣著急,狠狠在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坐騎吃痛,向前狂奔而去,撞翻了路上無數人。這其中,既有敵人,但是也有不少是自己人。荀武卻顧不上這麼多,眼看著到手的鴨子想跑,他豈能容忍?快如流星般向前追趕而去,身邊還能跟上他的,不過五六人。
這個時候,戰場局麵一團混亂,雙方幾乎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沒有陣型,沒有指揮,甚至沒有組織。人們隻是機械地重複做著一個動作,那就是揮刀、劈砍、收刀,直到被殺死為止。這反而讓代寧的逃跑更加順暢,很多人還來不及反應,就直接被撞飛出去,骨斷筋折,慘叫連連。
代寧的騎乘要比荀武好,眼看著到手的獵物漸漸要跑遠,荀武一陣心急,搭弓上箭,略作瞄準,正要鬆手時,後背突然一陣劇痛。來不及查看怎麼回事,雖然他毅力驚人的強大,手臂沒有一絲力氣流失,但是終究還是微微顫抖一下,右手一鬆,箭矢已然疾飛而出。
“啊!”一聲慘叫幾乎同時傳來,代寧身邊一名副將,慘叫著倒在地上,哀嚎不止,後背上一支明晃晃的箭矢,還在輕微地顫抖著。荀武這一箭,雖然力道不失,但是準頭卻差了很多,沒能命中自己想要的目標。
他此時卻來不及去看自己的成果了,後背上的劇痛如同海浪般襲來。剛才因為精力集中的關係,他還不覺得什麼,此時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一聲不吭,從馬上摔下。
“將軍!”兩名副將看得仔細,連忙衝到跟前,連滾帶爬的下馬,一看之下,隻見荀武雙眼緊閉,臉色蒼白,驚得連連搖晃著他的身體,後者卻毫無動靜。
“小荀他怎麼了?”嚴懷義也看見了這邊的情況,趕緊湊上來,焦急地詢問道。
副將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趕緊用手去探荀武的鼻息,卻發現還有呼吸,雖然微弱,但是也讓他長出一口氣。轉身對嚴懷義說道:“將軍放心,荀將軍隻是昏迷過去,諒無大礙。”
“無大礙個屁!”嚴懷義怒道:“趕緊叫行軍床,媽的,郎中呢,快叫郎中!”
幾人看見他發怒,但是卻也理解,不敢怠慢,各自分頭去忙碌去了。
申天寧這邊,雷青隱隱看見有一支敵人,把其中一人如同眾星捧月般牢牢護在中間,連忙向申天寧說道:“將軍,我帶人把那些叛賊攔下來。”
申天寧一揮手,製止了他,悠悠說道:“不忙,人家要走,走就是了,何必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