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還在下著。

你一子,我一子,各自都波瀾不驚,臉色安然。

良久,其中的老者,食指和中指夾起一枚黑字“車”,直殺而下。

“將軍。”

平淡地輕吐出那兩個字,老者眯眯眼。

目光如炬。

伸出滿是繭子的手,撫了撫花白的長胡須。

棋盤上,他已處於領先地位。

而對麵。

坐著的,不是過了而立之年的男子。

恰恰相反。

是一名,容貌普通,身材卻妖嬈的年輕女子。

她黑衣纏身,與先前那電話亭裏的人,差不多的打扮。

沒有戴什麼墨鏡,來擋住眼部。

聽到老者的話,放眼整個局勢,忙掂起自己邊的“相”,護住主將。

老者看在眼裏,忽然,露出高深莫測的笑,讓對麵捉摸不透。

一切,好像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將軍。”

隨手將一枚棋子移過去,又輕描淡寫地,說了句。

棋盤上的局勢,逐漸明朗起來。

女子順著他的手看去,一匹“馬”,突然衝出來。

打破了她的重重防守。

外麵的縷縷細風,迎麵撲來,卷起幾分涼意。

華夏仿古亭,蓋好瓦片帽,淋著雨,立在小樹林中。

空氣中,持續飄動著古樸典雅的氣息。

亭內的女子,卻無心關注這些。

輕皺秀眉,默默地將“帥”往上挪了一格。

老者依舊輕笑著,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眸,仿佛看破了世間。

繼續下棋。

他那邊,一門“炮”,當著女子的麵,轟進紅方大本營。

被她臨時抱佛腳,擋“車”的“相”,就此夭折。

大勢已去。

剩下的幾個棋子,已然沒有什麼生機了。

接下來,都不用說,定會被黑方“抽筋扒骨”。

這時,老者如她所想,在“將軍”的同時,把紅字“車”給抽走了。

“……說吧。”看著女子明顯對棋局無力回天,老者忽地,開口道。

女子起先愣了愣,旋即很快反應過來,“我們閣主得到情報,目標在暮雨大學附中出現。”

老者臉色不變,將紅方逼入死地,“哦。”

簡簡單單的話語,仍舊如古井般,毫無波瀾。

女子似乎不滿意他的回應,卻是恭恭敬敬的,“那,您怎麼看?”

說著,把己方的“帥”翻麵,示意認輸。

雨勢貌似在減小,失去了滂沱的特性。

“第一,不是我們,”老者輕撫胡須,“我可不是,你們殘月閣的人。”

說到“殘月閣”,這三個字,他眼中,掠過一絲銳利的冷光。

經過多次的血雨腥風,女子這方麵的感知超乎常人。

自然察覺得到,老者目光裏,那份不善。

被這樣對待,女子心中,自然燃起了憤怒的火苗,“還有呢?”

語氣,帶點咬牙的意味。

老者活了這麼多年,就算再傻,再笨,也想得到。

他故意要激怒她。

因為,一向看不起殘月閣的他。

若不是有情報,根本懶得,跟她這個蝦兵蟹將,說那麼多廢話。

“還有……”老者收回目光,看著棋盤,“時機未到。”

聞言,那女子似乎忍不住了。

猛地站起身來,“什麼時機未到,你知道,我殘月閣,付出了多少代價嗎!”

老者不屑一笑,“代價?就算你們殘月閣,因他覆滅,又如何呢。”

說著,眼神寒芒乍現,“螻蟻,總是無用武之地。”

也站起來,拄起一直放在身旁的拐杖。

“你!”那女子大怒,她何曾受過如此奚落和挑釁。

素手一揮,掌中竟是變魔術般,憑空多出把匕首。

利落地刺向老者,眼中,殺意四溢,視老者為將死之人。

匕首,閃爍著死亡的色澤,還未觸及皮膚,就讓人感受到,那股若有若無的疼痛。

老者麵色平靜,甚至,笑起來,比之上次,更為不屑。

“哼,三腳貓功夫。”

他抬起拐杖來,一點緊迫感都沒有,仿佛無視了眼前的危險。

……

時間,從不會為任何人止步,也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凝固。

回到暮雨附中這邊。

某個完美詮釋著,什麼叫作奇葩一家親的,文科班。

下午兩點四十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