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雪聽不進去什麼大茶葉,什麼劇毒不劇毒的,此刻她心中隻有一個想法:“無意呢?屈無意呢?”
他一定沒事!精通醫術醫理,號稱隻有他不肯治,沒有他醫不好的病的他,一定不會被這什麼大茶葉小茶葉的東西傷害到的!他可是神醫!
聽肌雪這麼問,司空穆寒也不禁直看著劉偉泰,想知道屈無意的生死。
“臣惶恐……屈公子他……也去了!”劉偉泰自知德妃和屈無意之間的關係,也知道德妃若知道屈無意罹難會有多傷心,可他除了實話實說,別無他法。他也想告訴皇上,告訴德妃,他們經過審問後,都被放出來了,而自己也完成了一項重要使命。可……
事實偏偏不是這樣。
人最無奈的,便是看著昨日還生龍活虎的人,今日便不可和自己說話談笑。
無意他那麼懂醫術,也被害了?“他死了?”肌雪有些怔忡,不知道該信還是不信這個事實。
他不是精通醫術麼?怎麼就給一個茶葉不茶葉的東西毒倒了?
你不是比華佗還厲害麼,如何也被毒死?!
一時間,是眾人皆沉默。
這樣一個出人意料的事情,讓太多人一時無法接受。可僅僅是眾人沉默之時,肌雪卻掙紮著起身。
“公主?”莫邪上前扶著她,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司空穆寒伸手向想接過肌雪的手,要扶她回床上。
可手還沒有碰到肌雪,便被她甩開。力道之大,甚至連莫邪也推了開來,不像是纏綿病榻的患者。
“帶……我去看看他們!”墨眼恍惚一陣,肌雪有些眩暈,扶住了莫邪的手,再次閃開了司空穆寒。
劉偉泰看這情形,看了看司空穆寒,見他沉重地點了點頭,便行告退禮後帶著肌雪前往屍體停留處。
黑壓壓的烏雲遮天蔽日,已經是過了午時,宮燈卻一路點著,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外加在身上的披風,已是定康最好的輕絨料子做得,此刻卻如千斤重的鉛壓在肌雪肩上,讓她步履艱難。肆虐的風卷著落葉,塵土,飛揚在他們四周,吹倒了不少盆花。
頭重腳輕,肌雪的身子漸漸支撐不住,往莫邪身上靠去。好不容易進了一個屋中,已經從起先的半扶半靠到完全靠在莫邪身上被他帶著走了。
就在她以為自己支撐不住的時候,耳邊恍惚聽著劉偉泰的聲音:“這……便是了。”
還是那雙枝纏花門,與所有宮廷殿閣門一樣裝飾,和往常一樣。讓人有種錯覺,剛才的一切都是虛幻,或者是病中睡榻上的一個夢而已。
肌雪恍惚地看了一眼那花,用手輕輕推了開那門。
挺大的一個廳子,除了白色布幔,就是排得整整齊齊地一排排蓋了白布的屍體。
二,四,六……整整三十六具。
三十六……不是什麼多大的數字。
可三十六具屍體,誰敢說,不多?
肌雪定定地站在廳子中間,三十六具屍體圍著她。曾經,也是這般圍著她,用一雙雙敬仰的眼睛,看著她。哪怕是她一個眼神的臨幸,他們也會感動地滿足。可如今,莫說是眼神,就是她不停地呼喊,他們也不會理她哪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