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萬葉千聲皆是恨(二)(1 / 2)

“臨終?月兒她……?!”這個消息對舟楫來說實在太過震驚,以至於他突然眩暈,倒在地上。

總之又是一片混亂後,舟楫醒在榻上,仍不相信地再問了一遍舟宜:“她……真的去了?”

舟宜雖然不忍心對老人殘忍,卻仍舊點點頭:“去年的事情。”

“去年……”舟楫軟軟地躺在榻上,喃喃自語著什麼,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她……有什麼遺言嗎?”良久,舟楫才問著舟宜。

“對了,她還留了一封信,說是要親手交給你。”說著,舟宜從懷中拿出一封泛黃的信件,因為數次拿出想偷偷看看裏麵的內容,卻從未打開一次來看,所以封麵都清晰可見手指經常摩挲的褶皺。

信?

“快給我!”舟楫幾乎是立刻搶過舟宜手裏的信箋,馬上拆開從裏麵拿出紙張的時候,他又猶豫了。

裏麵寫的是什麼?

他既期待,又緊張,確更惆悵。

想著當初,月兒是以何種心情寫下這封遺書?想她當時,對著這張毫無生命意義的紙張,想象著自己的容顏,是怎般心情?恨,還是怨,亦或是誨?

舟宜也是一直看著那封信,總覺得那裏麵會殘留一些母親的信息給自己。

那樣沉沉睡去的母親,他總不肯相信,她已經離世。

每日在夢中,他練劍的時候,一個回頭,便看見她在遠處遠遠地看著自己。飛快地跑上前去,笑對母親說:“他們說您已經去世了。看來是騙我來著。您不是在這裏嗎?”

母親露出她常有的表情,不是笑,但也不嚴厲,柔和的目光看著自己:“為娘的此刻不是在你身邊嗎?休要聽人胡說!”

他便心安了不少,繼續練劍。可再次回頭,便不見了母親的身影。他到處找啊找啊,都尋不到剛才那抹影子。

往往這個時候,他就會滿頭大汗地驚醒。然後分不清楚,剛才是夢,還是真的。母親那句“休要聽人胡說”還依稀在他耳邊回響,如此一想,便又信了母親的話。可一回身,滿目蒼涼又在提醒他剛才的是夢。

在這似夢似醒之間,他總是無奈地獨自睜眼到天明。

夢,總是如此奇怪。那麼真實,卻又是假的。

想一夢不醒,卻總是醒來。想不再夢見,卻屢屢夢到。

“快看看裏麵寫些什麼?”司空穆寒是個局外者,沒有那些纏綿的思緒,也沒有膠著的情感,隻是單純地好奇,那樣一個愛恨分明又性格冷淡的女人,會留下什麼樣的遺書。

舟楫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打開了紙張。

泛黃的紙張上,依稀可見幾顆圓點,黃色的顏色更加深了些。隻是一瞥,司空穆寒便知,當初寫信的時候,寫信人定是流淚千行,以至於滴在了那紙上,留下淚痕。

舟楫認真看了看紙張,除了那幾滴淚痕,他竟不曾看見一個字!

把紙張翻來覆去尋了個遍,都未曾看到有字跡。

舟宜也忍不住搶過他手中的紙張,左右前後地看,對著外麵陽光看,用兩手捂起遮住光線來看,甚至塗了臘,浸了水……依舊是白紙一張。

除了淚痕以外,別無他物!

突然,舟楫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