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藕花菱蔓滿重湖(一)(2 / 2)

突然泫然一笑,“為什麼?皇上您最清楚不是麼?這個孩子該去還是該留,您不是最清楚麼?!”中宣公主生下的孩子,對於北菿,是禍不是福。

兩個“您最清楚”,一針見血地紮在司空穆寒的心上。

他瞪大著雙眼,死死地盯著她,怒目燃燒的火焰幾乎要把蒼白臉色的印染霜給燃燒殆盡。

良久,他鬆開他的手,“不管基於什麼原因,你都不該擅自決定自行處理!”

“臣妾是皇後,後宮之事,臣妾不做該由誰來做?”印染霜微微側著頭,看穿他對歐陽肌雪的不忍,心中更覺煩悶。

不由得再賭氣接著往下說,“何況臣妾不做,自有許多人幫皇上做。所以臣妾即便是為了這事,丟了後印,也不遺憾。於情於理,臣妾眼裏都容不下她和她腹中的孩子!皇上,您已經愛上她了,是嗎?難道您忘記了當年在先皇麵前立下的誓言麼?!您說,總有一天,您要奪取中宣,西繪,東尤,南齊,並把所謂的‘紫宸星’繩之於法!您說,要把中宣公主的頭斬下祭奠先皇的英靈!您還說……”

“夠了!”司空穆寒大手一揮,“你這是在強詞奪理,皇後!這完全是一個妒婦所為!你竟然還冠於冠冕堂皇的理由!朕錯看你了!朕一直以為,皇後是明是非,曉大義之人,不曾想是這樣一個惡毒的女人!”

印染霜看著他深惡痛絕的表情,竟然是因為自己。這種表情讓她感到非常好笑。

嗬嗬,她一身心所付出的人,竟然視自己為毒蛇猛獸,真是天大的諷刺!

仰天狂笑,撕心裂肺的笑聲在這樣安靜的夜裏顯得異常地淒惶。

一種悲哀,發自心底。這種自我認可的悲哀,除了用笑,不能用別的方法來宣泄的悲哀,在幾聲大笑之中,化成了永遠流不完的眼淚。

司空穆寒看著麵前失控的人,這個女人,陪伴在他身邊近十載的女人,他突然不認識她。這樣不顧身份,不顧體統,不顧禮儀誇張地哭笑,何曾見過她這般模樣?!

她總是溫婉如玉陪在他的身邊,噓寒問暖伺候自己。她總是把後宮治理得井井有條,讓他不必為後宮傷神動腦。她總是累到極致,看到自己到來,便笑臉相迎,體貼入微!她總是……

終於靜下來,印染霜側過頭,看著司空穆寒眼裏的疏離後又別開頭。淚眼迷蒙的她低聲說了一句:“臣妾突然後悔了。”

這樣安靜下來,臉色沉穩,聲色沉著的她,恢複了以前的模樣。仿佛剛才的那一幕,是司空穆寒的幻想,錯覺。

印染霜沒等司空穆寒說話,便似喃喃獨自語,用詞卻一字一句,字字分明,“臣妾後悔,後悔隻是奪取她腹中的胎兒!早知道,臣妾就應該殺了她,以絕後患!”

說到後麵,印染霜挺直了腰杆,雙眼直視著膝蓋間的鴛鴦錦,目光冰冷一片,像是詛咒一樣,刻薄無情。

司空穆寒看著她,眼神從暴怒到冷冽。“既然皇後對罪行供認不諱,朕也隻好大義滅親。”頓了頓聲音,他接著道,“希望皇後好自為之!”